贺云舒说还没想好,需要一点时间。
再次日,赵舍又来一个电话,“尽快做决定。”
贺云舒说,“确实难以抉择。”
挂了电话,去和孩子们玩。
方洲仿佛不忙的样子,守在玩具房里,安静地看她和两个孩子打闹。
某一天,他和方老先生去二楼的藏书室,锁着门说了许多话。
睡觉的时候,他道,“爸妈要带小熙和小琛去看桃花,可能要在山上住一段时间,但我有个客人要在家里招待。”
方洲的习惯,生意上亲近的朋友都会邀请回家吃饭。
“需要一个女主人。”方洲道,“云舒,你虽记恨我,但这次务必帮我一个忙。”
贺云舒怪怪地看他一眼,这人工作和生活上都比较独断,很少开口寻求帮助。
怎么这会儿,需要人了
“对方是夫妻,比较重视家庭,希望合作伙伴也是同样重视家庭的人。他认为,一个人有软肋才有所顾忌,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轻易放弃。”方洲解释。
又是一怪了,他什么时候解释过
他就不怕她坏了他的生意
然方洲还真不怕,到了周日的时候家中果然无人。
近中午的时候,驶来一辆车,方洲亲自将人迎进来的。
确实是一对夫妻,四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恩爱。男的被称呼为农先生,半头花白的发,目光柔和,气质十分文雅;女的是周太太,头发乌黑,皮肤是健康的铜色,看起来很有活力。
互相介绍,一一握手,请进家门。
“这个花园太漂亮了。”周太太一眼就相中了前院,“可以带我参观一下吗”
贺云舒笑道,“当然,这边走。”
“男人们总是说一些我们不感兴趣的话。”周太太很主动地挽了她的胳膊,亲热道,“我一听脑袋就要爆炸,所以怎么样都要马上离开。”
“是吗”贺云舒无法评价,也不拒绝她的示好,开始给她介绍方太太的玫瑰来,“很早就开始培养的玫瑰园,有本地品种,也有外国引进的。这边这些,算是变种,刚抽枝打苞,还要半个月才盛开。”
周太太笑问,“都是你在打理”
“不是。”她回,“是妈妈的爱好,有专门的园丁负责。”
“你看起来很喜欢”
“当然。毕竟不用付出劳动,直接欣赏鲜花,谁不爱呢”
周太太显然对玫瑰也十分精通,借着这个话题说了许多。有关于玫瑰的爱情故事,某个园丁爱慕贵族夫人,得知她钟爱玫瑰,于是为她专门培育了一种。
闲聊迅速拉近人的距离,说话就自然十分放松起来。
“那你平时怎么消遣呢喜欢做什么”周太太随意在花园旁边的座椅坐下,拍拍身边,“坐会儿吧。”
贺云舒顿了一下,坐过去。
周太太挪了一下凳子,正对她,能更好地看见贺云舒的全部表情,仿佛是审视和观察。
贺云舒有点疑惑,还是道,“工作日比较忙,上晚班回来和孩子们玩一会儿就该休息了。周末轮流着回娘家,或者逛商场买些必需品。要说爱好”她摇摇头,“我这人比较无趣,没什么爱好。”
回答完成,她跟着问,“你呢”
“听音乐吧,不拘什么,抓着就听。有时候是排行榜上的流行曲,有时候是农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淘回来的老碟子。当然,并不是我懂,而是它可以很好的占据耳朵。譬如说,我在做饭的时候,就希望有个东西在响,才会显得我不是一个人。农先生常说我这人不挑,好赖全混一锅,就算有好东西都糟蹋了。可那有什么关系”
贺云舒被她的说法逗笑了,但又立刻收了笑容,“你们非常相爱。”
“当然,我们彼此了解。”周太太扭头看了一下方洲,“方先生呢他可真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男士,你们的恋爱故事一定很有趣吧”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
如果从帮助方洲的角度,贺云舒得肯定,但那就是说谎;如果说实话,那势必妨碍了方洲今天的目的。
最后,她决定说实话,“一点也不有趣。我们是相亲认识,约会几个月后就结婚了。”
“可以讲讲吗我很好奇。”
贺云舒终于开始奇怪起来,和周太太的谈话几乎是单方面的信息索取。她尽可能地问问题,尽可能地要贺云舒回答自身和婚姻相关。不是八卦的态度,反而有种温和鼓励。仿佛,就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心理医生,不知不觉间便让她吐露了全部。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是给病人营造安全和放松的环境,然后令病人卸下心房,完全地敞开并且自述。
周太太一切都做得很好,唯独低估了贺云舒的警惕性。
贺云舒没再听话地回答,单方面改了话题,对着周太太微笑,然后招呼她喝茶。
之后的谈话便索然无趣起来,直熬到晚餐结束。
华灯初上,贺云舒和方洲立在花园门口送客。
她注视着农先生开车离去,轻蔑地看了方洲一眼自己说了要坦诚地知无不言,却用这种暗戳戳的办法打探她,仿佛她是个神经病。
方洲欲伸手牵她,她一言不发地上楼,翻箱倒柜地将结婚时候拍的婚纱照和录像带找出来。
那个年轻又愚蠢的贺云舒啊,明明穿着自己不喜欢的大红礼服,还是笑得那么开心。
没有用的东西,应该全部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