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傅打了个响指,满眼皆是赞许。
“本官会安排你作为药引童女,进入修仙台。你仔细想想,若是陈南淮认出你了,见你受到如此羞辱,他会不会愤怒?”
“大概会吧。”
陆令容此时浑身冒着冷汗,不知不觉间,她的两条腿竟然开始打颤,嗓子眼也发干,头晕乎乎的。
“你是他心爱之人。”
左良傅玩味一笑,柔声道“男人这一生追求的,不过是名声、财富、权利和女人,陈南淮极度自傲,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受辱。你放心,本官会暗中派人进入修仙台,定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本官要你做的,就是事后寻死觅活地挑拨,陆小姐,你能做到么?”
“我,我……”
陆令容此时脑子灌了浆糊般混乱。
“你可以拒绝。”
左良傅勾唇一笑,循循善诱“本官从不强迫别人,陆小姐,路是自己走的,前途也是自己争取的。”
“我同意。”
陆令容咬牙,直勾勾地瞪着男人
“这事若是做成了?”
“左某亲自护送姑娘入东宫。”
左良傅笑着朝陆令容抱拳,随后举起自己的茶杯,与女孩手中的酒盅满碰了下。
他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不费劲儿;
他更喜欢和有的人做交易,容易拿捏。
外头巡夜的梆子声敲了三下,已经到寅时了。
左良傅打了个哈切,揉了下发困的眼,他从怀里掏出个白瓷瓶,轻轻地放在桌上,慢慢地推给陆令容,笑道
“腊月二十四那日,你的丫头红蝉偷偷去了小院,本官的手下人不懂规矩,和那丫头开了句玩笑,许她做本官的妾。”
左良傅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轻声道“这壶酒,便赏了红蝉罢。”
陆令容瞬时间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给左良傅磕头,哭道
“求大人饶了红蝉,她是个糊涂人啊。”
左良傅没说话,只是笑。
陆令容此时又惊又惧,哭得头发晕,嘴发肿,她根本不敢抬头看左良傅,不敢看他温柔的笑,她感觉即便是地府里的恶鬼,也不过如此。
“红蝉同我一起长大,她就是我妹妹啊。”
陆令容捂着发闷的心口,哭着磕头“求大人饶了她,全都是我的错儿,是我生了非分之想,是我叫她伺候大人。”
“本官又不是老虎,怎么把你吓成这样呢。”
左良傅忙扶起陆令容,他伸了个懒腰,把茶碗里最后一口酒喝光,笑着说“明儿过年,小姐今晚早睡。本官实在太困了,告辞告辞。”
说罢这话,左良傅头也不回地走了。
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铜盆里的炭慢慢地熄灭,一阵冷风吹来,把虚掩的窗子吹开,吹灭蜡烛。
跪倒在地的陆令容猛地打了个寒颤,从惊悚中醒了过来。
借着屋檐下的灯笼微光,她抬头,看向方桌上的两个一模一样的白瓷瓶。
一个是酒,另一个是毒。
不,不对。
左良傅绝不是想要毒杀红蝉这么简单,他肯定还有别的用意。
别慌,慢慢想。
陆令容揉着发闷的胸口,恍然大悟。
这狗官是在震慑她!
若是她今晚选择逃避,不给他做事,那么这瓶毒酒……就是她的。
想想左良傅的话,他方才说什么了。
他说要安排她入登仙台,与另外几个童女相互残杀,引起表哥的愤怒,继而杀了高亦雄。
不对劲儿啊,狗官说会暗中派人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可若是这样,说不准就起不到预想的效果。
难道……他根本就要她去登仙台送死,以她的尸体来刺激表哥?
想通这层,陆令容瘫坐在地上,久久都动弹不了。
她后悔了,从最开始就不该受左良傅的恩惠,不该生出入东宫的念头,事到如今,她完全被这男人拿捏在手心,根本挣扎不得。
怎么办,怎么办!
往前是无尽深渊,往后是恶虎獠牙,全是死路啊。
慌乱中,陆令容忽然想起方才被她烧毁的那幅画儿。
那幅美人图是梅盈袖画的……想想吧,竹灯主持是朝廷安插在曹县的暗桩,这么多年照顾她的身子,对她如母亲般好,腊月二十七主持送她画的时候,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多看看,多想想,才能参悟禅机。
主持向来有分寸,行事谨慎,怎么会死乞白赖让梅盈袖给她作画?左良傅设计的这件事,主持肯定或多或少知道点什么,难不成,生路在这幅画,在梅盈袖?
陆令容渐渐冷静了下来,她抹了把额上的汗,冷笑了声“梅盈袖,我把生路赌在你身上。我若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推荐个文,我的《烬欢》,若内心强大,能抗虐,可以看一下,我觉得这是我写的最好看的一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