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得。确定”怕她后悔,里正又问了一遍,得到的还是相同的答案。
“确实认得。”张氏扬手指向刘桂云,“四媳妇儿娘家那边的嫂子,她男人也姓刘,同我们亲家是邻居,早前见过几次。”
老太太的目光尤胜利刃,刮得王氏面皮通红。
她悔啊
怎么就信了刘桂云这恶妇的鬼话
大老远的过来,孩子没买着,还惹得一身骚。若不是老太太明事理,今儿可是要出大事的
“既然如此,此事”
“误会。”张氏重新把住锄头,开始做活,“就此了结,忙去罢。”
当家的都这么说了,里正自然作罢。
因为心虚,王氏第一时间牵着牛逃离了现场。她一跑,旁人也各自散去了。
至此,气氛陷入了长久的尴尬。
阿木满肚子的怒火没处发,既不能怪阿嬷偏袒四婶,也不好把四婶撂倒打一顿,故而抓着阿林数落个不停。
阿林也委屈啊,就和他讲道理。
讲着讲着就动了手。
旁人都深知此时应该装死,除了三弟阿森,根本没人敢搭理他们。阿柔心疼妹妹,臊眉搭眼地跟在阿娘身边,嘟着嘴巴捏妹妹的小肉手,也没去劝阻。
就在兄弟俩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张氏停下了刨地的动作,攥着锄头上的长木杆,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了过去
她个子不高,但动作十分麻利,手劲儿也大,平时又不苟言笑,孩子们都怕她。
双胞胎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压人的杀气,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小身板站得笔直。余光瞥着阿嬷拎着儿臂粗的长木杆越走越近,吓得用力闭上眼睛,后背阵阵发寒。
“嘭”
木杆狠狠捶在皮肉上的声音传到众人耳里,巨大的一声,可想而知张氏用了多大的力气。
不过,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
阿森小心地睁开一只眼睛,本想查探情况,却发现原本站在旁边看戏的四婶这会儿正趴在地上,沾了一嘴的泥巴,竟是疼得爬不起来。
日
阿森极受震撼,胳膊肘捣了捣身旁的二哥阿林,示意他赶紧看。阿林瞧见后也是一惊,下意识捣了捣旁边的大哥阿木。
阿木狐疑地睁开眼,就见祖母青松一般杵在田里,单手握着锄头的长木杆,锐利的目光剜在趴着的四婶身上,开口即判*刑“起来,跪着。”
“娘”四婶当即嚎啕起来,“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张氏却还是那句话,只是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威慑力暴涨几十倍“起来,跪着”
刘桂云哪里还敢不听,一边哭,一边抖抖索索地爬起来,当着全家老小的面儿,畏缩地蜷着膝盖,跪在黄土里。
“嘭”又是狠辣的一棍
张氏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抡圆了儿臂粗的木杆往她身上甩。一句指责也没说,一句数落都没有,却让刘桂云产生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嘭嘭嘭”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直到木杆断成两截,她才停下。
周围死一般寂静。
柏秋把蜚蜚按在怀里,不想让她听到声音,阿柔也死死抱着阿娘的腰,不敢看这凶残的一幕。
张氏却姿态如常,语气甚至比往日还要平静些“回家,吃饭。”
说完,捡起断成两截的木杆,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众人“”
大大小小十几口人,全给吓傻了,直到四房的江敬全和两个孩子上前去搀刘桂云起来,旁人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而四房的人刚冲上去,张氏就突然回头,严厉地说“谁帮她,谁就跟她一起跪。”
“凭什么呜呜,阿嬷是坏人把我阿娘都打吐血了”四婶的大儿子不甘心,“坏人看不让我舅舅打你”
岂料,话音没落,就先让自己亲爹扇了一巴掌。
恨铁不成钢地把大儿子搡到刘桂云身边,江敬全怒道“谁教你的熊话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臭小子,跟你娘一起反省”
不由又是一阵讧闹。
刘桂云嘴角挂着猩红的血迹,说话都难,却仍仇恨地望着柏秋,在心底咒她。
柏秋一个眼神都没赏给她,领着几个孩子神定气若地走了。
“阿娘,”回去的路上,阿木愤愤不平地问柏秋,“此事就这么算了”
他说的很慢,柏秋读他的口型,便能清楚他的意思。
“阿娘绝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柏秋说,“但你们阿嬷今日这样对你们四婶,yu意何为,你们应该明白。”
阿木和阿林已经十岁了,阿柔又是人精儿,自然都明白。
只阿森这个心大的,想了半天,还是小声问了句“那到底是啥意思啊”
作者有话要说2020,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