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崔英道讲述了他与这家店的缘分之后,姜时榴才知道为什么这里对他有着这般重要的意义。
在崔英道初三的时候,妈妈因为忍受不了父亲的家暴、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的情妇,选择了逃跑。当时来学校想见他一面的崔妈妈,就坐在这家店里等他。
但当时通知他的,是正和他走到友情破裂边缘的金叹,因为两人之间的矛盾,崔英道错过了和妈妈的最后一面。
也许是因为家庭环境的畸形,又也许是因为母亲在他成长中的缺席,让崔英道没有学会什么是爱,他长成了一个‘坏孩子’。
听完这些,姜时榴有些不知所措,刚想安慰就见崔英道笑着说:"没关系,现在已经放下了,我和妈妈已经见过了,还约在这家店吃了饭。"
父亲只顾事业、母爱缺失的成长环境,确实让崔英道走了许多弯路。他恨过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父亲,怨过抛弃自己的母亲,与最好的朋友分道扬镳,在自己忍不住关注姜时榴的时候,也没能意识到这是喜欢。
他现在已经与过去的自己完成了和解,虽然过程很难过,但这或许就是成长痛吧。
吃完了饭,有意无意卖了一波惨的崔英道,骑摩托车带姜时榴到了南山塔,本来想一起爬上去,但她的鞋子不合适,最后两个人还是坐了缆车。
不过缆车相较于徒步的方式,却又别有一番滋味。俯瞰着城市与自然交融的景色,未化的积雪裹在山间,在已经亮起来的照明映射下,美不胜收。
夕阳西沉,点点繁星露了出来,缀在夜幕中。浓重蓝黑色的边天空之下,是凡间城市的灯火,遥遥望过去静谧而无声,却充斥着让人留恋的烟火味。
今天南山塔上的人意外的多,大多是一些小情侣,也有不少外国游客,大家看起来都很高兴的样子,不停地拍着照。崔英道和姜时榴混在中间,十分和谐。
"我妈妈问过我,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崔英道站在姜时榴后面,她看着夜景,而他望着她,眼睛一下都不眨,里面蕴藏的是让人一眼看透的情意,"她说,我应该带喜欢的人来这里。"
听到他的话,姜时榴的睫毛颤了一下,她听到这里,心中隐隐有些预感,有些紧张,呼吸声都变得重了起来。
果然,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崔英道告白了。
他伸出手,将姜时榴转向和自己面对面的姿势,害她更加紧张,眼睛忽闪忽闪的,屏住了呼吸。她只觉得自己血液仿佛一下子都冲到了脸上,热意上涌,整张脸都烫的不行。
现在她的脸,恐怕比刚刚见到的夕阳还要红。还好天黑了也看不清。
姜时榴这样想着,低着头呼出一口气,她甚至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怕里面如同面前这个男人一样火热的情绪,将自己灼伤。
然而崔英道并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他紧紧盯着姜时榴躲闪的眼睛,眼神像是鹰隼盯住了山坡上吃草的肥羊,蓄势待发一般。
"姜时榴,我喜欢你。一朵名为‘姜时榴’的花,已经开在我心上很久了,生根开花,我才知道原来喜欢是这种感觉,又疼又欣喜。"
崔英道一向是直球选手,他仔细观察姜时榴的反应,见她睫毛又是一颤,眼睛转过来看了他一眼却立刻又躲开,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就算你拒绝了,我也还是会继续追你,向你告白。一次、两次、一千次……直到你答应为止。"
姜时榴并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人,反而她应该算是一个直接坦率的孩子。上次在武鹤道馆崔英道向她告白时,她果断拒绝的反应就可见一斑。
但这次她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神动摇,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之所以姜时榴对崔英道的两次告白,会给出了不一样的反应,是她立场转变的原因。上次崔英道于她而言只是做过坏事的学长,而这次却是她关系暧昧、相处愉快的追求者。
虽然崔英道并没有逼她表态,但是姜时榴知道,他这样静静看着自己,是因为在等待她的答案。
"我……"她一开口,就被突如其来一声‘咻——bang!’的声音打断了,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南山塔跨年烟火秀开始了,难怪这里聚了那么多人。
一道道由地面而上的光点,如流星一般,在空中划过一条留影的光线,然后‘叭’一下,在天空中绽放成一朵朵由星星散开的花。
见到这场意料之外的烟花,姜时榴被迷住了,她笑得像是孩子一样开心,眼神中满是赞叹和喜意,显然心情极好。
"我刚刚是要说,好,我同意了!"姜时榴见烟花的声音太响,索性用手拢住嘴巴,做成喇叭状,在崔英道的耳边如是说道。
在崔英道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她喜笑颜开,冲着他俏皮地眨了下眼。
"你好啊,新上任的男票!"姜时榴依旧用‘小喇叭’,在他的耳边说话,呵出的气息让崔英道的耳朵立刻变热,他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在2016年12月31号的晚上,这两人赶上了脱单的末班车,成为一对新鲜出炉的小情侣。姜时榴也终于不再是母胎solo,开启了人生中的第一场恋爱。
他们站在南山塔,十指紧扣地牵着手,心不在焉又满怀激动地看着这场烟花秀。崔英道终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女朋友小小软软的手掌心,他露出了一种难以解读的笑,傻笑。
在11:59分的时候,位于南山塔上的大家自发开始倒计时。英文和韩文混杂在一起,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激动快乐,与对新年的憧憬。
"three/3、two/2、one/1!HappyNewYear/新年快乐!"
零点一到,不管认不认识,大家互道新年快乐,更甚还有甜蜜的小情侣吻在了一起。崔英道见状有些跃跃欲试,刚凑过去就被姜时榴瞪了一眼,只敢亲在她脸颊上。
蜻蜓点水一般,姜时榴只觉得脸上落下一个带着温度的吻,还来不及反应,温度就又离开了。属于崔英道那股薄荷草混着松针的清冽香气,却一下子侵入了她的鼻息之间,哪怕他已经装作无事发生,这个味道却依旧停留,久久没有挥散。
绚烂夺目的烟火,在天空中绽放时有多耀眼,在结束时就有多沉寂。
烟花结束,小情侣一起跨完年,也就该回家了。崔英道倒是想再黏糊一会,可姜时榴明天还得上班。他只好先把她送回家。
姜时榴蹑手蹑脚走进家门,室内一片安静,显然都已经进入了睡乡,她回到房间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逐渐迷迷糊糊,嘴角带着笑容逐渐睡熟。
第二天,姜虎栋难得没有工作却也起了个早,他坐在桌前看着手机上的新闻。见到侄女出来坐在餐桌上,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看起来有话想说。
叔母李孝珍见状,在桌下碰了碰虎栋的脚,让他收敛一些。她没发现自己看孩子的眼神,和姜虎栋刚才一样一样的,透出八卦的色彩,还以为自己的神情有多正常,给姜时榴递了吐司又夹了块荷包蛋。
注意到两位长辈的反常,姜时榴忍不住拿手机照了一下自己的脸,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她给吐司面包上面抹上果酱,咬了口然后询问虎栋叔叔:"怎么了,叔叔怎么这么看着我?"
既然她都这么问了,姜虎栋索性也不再憋着了,他先是绕了个弯子:"我们时榴昨天出去跨年了呀?"
"嗯,怎么了?"姜时榴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点了点头,"是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吵到你们了吗?"
昨天她声音挺轻的啊?至少应该没有虎栋叔叔那个呼噜声响亮。
"不是,叔叔就是想关心一下,你昨天是跟秀珍、建宇他们一起的吗?"秀珍和建宇是姜时榴的大学朋友,前者是同班的亲故,后者是柔道社的学弟。
姜时榴听到这里,隐隐约约摸索到了什么,她莫名其妙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不是,是跟高中的学长一起的。"
"是两个人单独跨年嘛?"叔母一看她似乎愿意说,眼睛一亮,也忍不住内心的好奇,问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母胎solo石榴脱单啦!看到有旁友担心后面咋分手,我已经想好感情线了但我不说(捂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