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柳白薇问了句,毕竟这两天师尊做的事无一不是在涉险,让她忍不住担心。
“你还记得那姓孔的道友吗……”孟垢解释了一道,又表明了其中的缘由。
说完柳白薇已经哭成了泪人,她本就心性单纯,听到这种事眼泪更是止都止不住,也要跟着去,孟垢答应了。
已至子时,城北的街已然是空落落的,哪怕是讨生活的都已经回去了。
行着,只见街边一间不大的铺子亮着灯火,一眼便可以被瞧见。
裁缝铺不是晚上迎客的行当,如此夜深,还亮着灯火,只能说明是在等人。
走近,便是先听到一声传来的咳嗽,其中羸弱如絮,已经病入膏肓。
再走近一些,只见昏黄火光之中,一名女子面色惨白如纸,那张削瘦的小脸上眼窝深陷,眼周染着淡淡的青黑。
正拿着剪刀剪去油灯里燃烧殆尽的灯芯,好让这灯火更亮一些,但灯光在她的搅扰下,明灭难定
柳白薇在门外却步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这女子其已经永失所爱的事实。
只有孟垢踏进门去,但也步履沉重,跨过门槛的时候,脚尖撞了一下。
女子刹那抬起眼来,看见门口的身影,瞬时迎了上去。
但看见不是所等的人,嘴角的欣喜又瘪了些许,目光中满是失落,只是开口:“客人,夜深了,小店不迎客……”
“你就是……芝芝姑娘?”孟垢的目光穿过了那弱柳扶风的身影。
看见的是她背后挂着的一对大红喜袍,那显然是为大婚所准备的礼服,只是那对喜服如眼前这姑娘一样,都等不到了。
孟垢像是胸中堵了一口巨大的气,说不出的难受,竟有些恍惚。
女子微微一怔,随即轻轻点了点头,似是已经感知到了什么,声音中有些颤抖:“正是小女子,客人如何知晓我的名字?”
孟垢深吸一口气,递出手中的遗物,开口:“在下受孔道友所托而来。”
听到“孔道友”那三个字,以及看着眼前的储物袋和珠子,那女子身子猛地一颤。
眼中瞬时涌起万般情绪,害怕,逃避,难以置信,将她的身子搅得几乎站立不住。
紧紧地咬着嘴唇,声音颤抖才问出口:“他……他在哪里?”
孟垢沉默了片刻,没有掀起眼来,不想透露出其中的不忍,半晌终究缓缓开口:“孔道友他……”
“他说他去寻他的长生大道了,叫在下送来这兽丹以及草药,配合着姑娘手中的方子,能治姑娘身上的病。”
“还叫姑娘好好吃药,若有来生再厮守……”
如遭雷击般,那女子的身形晃倒了下去,紧紧倚住门框,才没有彻底倒塌,指甲在门框上抓出刺耳的响声。
将面孔埋入阴影,泪已经无声从削瘦的脸上划过。
孟垢的手一直递了许久,直到她缓过来一些,才将东西拿了过去。
“我相公他还活着的,对吧……”多少云雨相容的夜晚,多少朝夕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