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这个上次一掌把他给打爆的人，孟垢反倒显得平静，还不忘反手将门关上。

只见叶无忌手里拿着湿布，动作轻柔地擦拭着三个牌位。

孟垢定睛一看，那三个牌位上分别写着“穆灵儿”“陈琉璃”“顾堂”。

孟垢心中愣了一下，将这三个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缓缓回答：

“你不是也挺了解的吗？”

叶无忌没有说话，而是目光重新落在了手里的牌位上，神情专注，静静地擦着，仿佛那牌位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过了好一会儿，声音响了起来：“孟垢……还是我该叫你段凌？”

孟垢淡淡一笑，神色轻松：“随便。”

叶无忌继续道：“你相信宿命吗？或者这世间有比天道更强大的东西吗？”

孟垢听到这话，有些微愣。

也许对他这个书中人来说，所谓宿命就是作者笔下的剧情。

哪怕他是主角，也要受此影响。

但面上却是一副不解的样子，挑眉反问道：“麒麟之子也会有疑惑的东西吗？”

叶无忌那双金色的瞳孔忽明忽暗，如同闪烁的星辰在阴云之中若隐若现。

他对孟垢咧嘴一笑，那笑容却透着无尽的悲凉与沧桑。

但很快，目光又低落下去，他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能滴出痛苦的眼泪。

不知是在对孟垢倾诉，还是在自言自语：

“我在很久以前心中就有着这样一个想法，天下皆负我，我为何还要为这天下打生打死，不惜性命？”

“可仿佛有一道无形的东西控制着我，要我为这天下，要我成为一个圣人……”

孟垢定定地看着眼前人，这个被全天下视为异类的人。

作者偏偏要让他去拯救天下人，从未被爱过，却要让他去爱，确实可笑。

只可惜，自己如今也是书中人，跟叶无忌之间只有你死我活。

突然，叶无忌那双金色的瞳孔猛地对上了孟垢的目光，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疯狂：

“可是，在我飞升的前一刻，我的念头好像通达了，似乎再也没有东西束缚我了。”

“在这一刻，我便想通了，既然人人都欺压我，我便要站在所有人的顶点之上，什么飞升上界，岂不是要给上界仙人当狗，再重新来一次……”

孟垢看着眼前略显狰狞的男子，目光也毫不退缩地凑了上去，声音慢慢悠悠，却一字一句：

“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啊，麒麟真君。所以你为了这一切蛰伏千年，甚至杀了自己的爱人，兄弟！”

叶无忌听到这话，目光有了一刹的闪动，像是黑暗中瞬间划过的一道微光。

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想起了什么痛苦至极的往事。

眼神变得迷蒙，不自觉地看了一下自己手边的三个牌位，目光瞬间变得慌乱起来。

仿佛在逃避着什么，嘴里喃喃自语：“不，不，没有没有……我不想这样的，可是我没办法……你们要原谅我……”

孟垢的语气却越来越重，他非但没有退缩，反倒更加靠近浑身爆发怒气的叶无忌，声音如雷般炸响：

“你杀了把你从死人堆里捞出来的兄弟，你杀了你走投无路时，依然愿意把身子给你的结发妻子，你杀了不惜背叛全族也要护你周全的……”

孟垢话到此处，叶无忌一声爆喝，如同晴天霹雳，打断了他：

“住口，我让你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