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巽风大阵的屏障,就像是一道倒扣住城池的圆弧形状的琉璃,而此时此刻,这道布满裂痕的琉璃……
终于不堪重负,轰然炸开。
“轰!”
整座昆阳城池在震颤中出现巨大的倾斜,继而彻底暴露在敌军的面前。
从这一刻起,再也没有任何外来力量能够阻止朝廷大军进攻,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敌军、修士涌上城墙。
“弟兄们!”
“大帅马上就来接我们!”
“再坚持一下!”
“这一场能不能赢,全靠我们!”
“给我杀——”
汪直举着陌刀,咆哮着冲向墙垛。
将士们早就无路可退,无一不是握紧兵刃浴血奋战。
结界之外。
顺利破开大阵之后。
隆庆皇帝轻轻抬手,将传国玉玺收回袖中。
凌家老祖凌奎也没有去攻打失去护城大阵的昆阳,而是来到皇帝身侧,提剑凌空而立。
两人严阵以待。
因为他们能够看到,在洛涧对岸,白袍麾下兵马开始列阵。
昆阳城有厚土结界围困,失去玄甲巽风大阵后城内的守军就是瓮中之鳖,必死无疑。
这种情况下,隆庆皇帝和曹楷两人必须坐镇中军,防止白袍突然袭杀过来导致首尾不能相互顾及。
在他们的目光当中。
洛涧河面上,出现一叶扁舟,船上只有手无寸铁的长袍青年,表明只是传话使者。
两军阵前,不斩来使。
在隆庆皇帝的默许下,司马弛徐徐靠岸。
“小贼。”
凌奎眯起眼睛,讥讽道:“姓陈的既然来了,怎么还坐着不动弹?再拖下去,昆阳城里的人可就要死绝了。”
司马弛没有上岸,就站在扁舟之上,朗声道:“我等早想决一死战,奈何尔等贪生怕死,故此才派遣在下,前来下战书一封。”
“贪生怕死?”
秦王怒骂道:“小儿,休要信口胡言!”
“秦王殿下且听我慢慢道来。”
司马弛悠悠道:“尔等如果不是贪生怕死,何故临岸结阵还布下结界?分明就是不敢与我军正面决战!
“我家大帅让我传话给你们。
“若是真想决战,就后退二十里,给我军登陆余地。
“等到我军上岸列阵之后,再行决战!
“如若不然的话,大家就这么隔岸耗着吧,百万大军的人吃马嚼,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语毕,他又自行划桨调转船头,缓缓离去,直到消失在对岸。
“这……”
听完对方言语。
诸多将领议论起来。
目前情况确实如此。
真要继续这么隔岸对峙,朝廷是消耗不起的。
“不如就放他们上岸!”
秦王提议道:“就算他们有二十万大军,我们中军和后军加起来也有六十万!”
“不可。”
单良成出言否决,他朝着皇帝轻轻抱拳:“皇帝陛下,陈三石这是急了。
“如今,昆阳城的护城阵法已经告破,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守,里面还有他的妻、子,必然会被我们生擒。白袍便是明白这点,又迟迟没办法渡河,所以才派人前来激将。
“我们无需理睬。陛下和凌奎前辈,只要在这里坐镇,天亮之前就能拿下昆阳城,到时候再考虑是否放对方渡河正面对决,也来得及!”
“没错!”
三师兄聂远附和道:“陛下,陈三石想要过河上岸,其中必有诡计,我们断然不能从了他的心意!”
“还是师兄弟之间了解对方。”
隆庆皇帝同意如此说法。
他年轻时就和孙象宗一起在北境征战,又岂会连这点激将法都看不穿,淡淡道:“先吃掉昆阳再说。”
“小单道友!”
凌奎强调道:“这里有我和皇帝陛下足够,你且去协助攻城,不要忘记帮我杀死陈三石的妻儿。”
“那这里,就交给两位了!”
单良成领命离去。
攻城战从晌午时分,持续到夕阳西下,又从余霞满天来到星空熠熠的深夜,尸体早已堆满城墙,鲜血形同瀑布般从断臂残桓处流淌而下,在火光的映照下形成一幅妖异的画卷。
昆阳的护城大阵告破。
但朝廷兵马还有六丁六甲大阵的加持,每一名将士的身上,都覆盖着护体祥光。
北凉将士想要杀敌,还需要先耗费七八成的气力破开祥光,基本上死十几个人才能勉强杀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