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花的手一僵,声音当即尖锐起来:“你这死丫头,一双鞋而已,怎的就不能给了?你好歹也是娘肚子里出来的,回门给娘点东西又怎的了?”
“这双鞋不是我的,是我婆婆的。“楚月说道,“昨儿下田,我的鞋放田埂上不知道被谁顺走了,我婆婆就给我拿了双她的先踩着,毕竟回门,总不能鞋都没得穿,回头人家得说陆家虐待儿媳妇了。”
见赵春花仍旧盯着她的鞋,楚月继续说道:“这双鞋回去还得还她哩,给娘了,我拿什么还给人家去?我如今在陆家已经够难了,娘就不要再难为我了。”
见确实从楚月这里捞不到好处,赵春花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姑爷这会应该也休息好了,你们便早些回吧,省的回去还得走夜路。”
楚月点头,便出了赵春花的屋子。
出来的时候,陆星河正站在堂屋的屋檐下等着她。
刚才屋里的动静,他倒不是故意要偷听,只是两人的声音也没有刻意藏着掖着,加上他听力本就好,便传入了耳中。
他清楚,楚月一个劲儿的卖惨只是为了让赵春花不要纠缠。
也有些心疼,她从前在楚家的处境,竟这般艰难。
见她出来,他提起手边的篮子道:“回家吧。”
楚月嗯了一声,往小桃的屋门口望去,见小丫头正咬着下唇站在门口处,小脸上满是不舍。
楚月没说什么,只冲着她笑了笑便快步随着陆星河出了院门。
“月月。”
楚月和陆星河并肩而出,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侧头望去,是隔壁的吴勇,与从前的楚月青梅竹马长大的男孩。
虽貌不惊人,却也干净清爽。
“吴勇?你不是在柳树村学木匠吗?怎的回来了?”
少年没有立即回答楚月的话,他望了眼楚月身旁身形高大且面容俊朗的男人,又将目光重新放回她身上。
吴勇比楚月大两岁,今年十六,原本是想趁现在还年轻,早些将木匠这个活儿学到手,过两年十八就可以跟楚家提亲好好和楚月过日子的。
却不曾想,等他听到信的时候,她已经被楚家父子送去了半坡村。
本想去半坡村将她带回来,却又被他娘拦住了。
说楚月已经去陆家一日了,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自己这么做只会坏了她的名声,便生生忍了下来。
今日是听到她回门,连午饭都没吃就一直在院外守着,只为守到楚月出来。
“我听说,你嫁人了?”
少年的神色阴霾压抑,一改往日在她面前阳光开朗的模样。
这种神情的吴勇,是楚月从未见过的,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好似此刻的自己成了薄情寡性的负心汉似的。
但她如今已经嫁人,有些事,就不能给人留幻想。
她鼓起勇气,拉过陆星河稍显粗粝的大手,点头说道:“是,我嫁人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相公陆星河。”
陆星河感受着大掌中柔软的触觉,反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
望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吴勇的神色中闪过一丝受伤。
片刻,他强挤出一抹笑:“恭喜你。”
楚月颔首。
“谢谢。”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不过我恐怕不能和你多聊了,不然回去得摸黑了。”
吴勇笑了笑:“快回吧,路上当心。”
楚月点头,忙拉着陆星河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