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人哭的眼泪婆娑,陆大贵也不好再赶人,便只能回头望向铺子里的楚月。
楚月见状,忙与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让人先将孩子抱进来。
女人抱着孩子进了医馆,随着楚月在一侧的休息区坐了下来,楚月细细给她怀里的孩子诊断了一番,才说道,“孩子病了多久了?”
“五日了。”
“一直没给看大夫么?”
“我……”女人的脸上带着无奈,她低下头,“我身上没钱,回春堂的门都进不去,更别提给孩子看病了。”
楚月抬头往女人的方向望了眼,她看着二十岁上下,脸上虽然有些脏污,五官却生的端正。
这样乱的世道,让一个年轻女人独自抱着孩子来看病,她的家人还真是心大。
“你叫什么?家住何处?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女人的脸上带着一丝为难。
“一定要说吗?”
楚月点头,“这是我们医馆的规矩,诊病之前,得先记录病人的来历。”
女人咬了咬唇,这才小声说道,“我叫张秋英,夫家是大舍村的,只是我丈夫死了,婆婆也死了,村里人都骂我是扫把星,便将我和孩子赶出来了。”
楚月的面上带着惊讶。
“是因为这次的病?”
“不是。”女人摇了摇头,缓声说道,“我丈夫是个傻子,待我却极好,我没嫁过去之前,他和我婆婆母子两相依为命,我嫁过去之后,便和婆婆一起卖菜做些小生意,想着赚了钱带他去治病,因为他的傻病不是天生的,只是因为病了没钱治才变成那样。”
“我和婆婆每天起早贪黑,原本日子还挺有盼头的,却因为这个孩子,让他丧了命。”女人低头抚了抚孩子的脸颊,“他是为了给孩子抓鱼熬汤喝淹死的,婆婆得知消息后,因为承受不住,便疯了,我拖着孩子照顾了她整整一年,前不久我来镇上领救济粮,她不知怎的将屋子点了,自个儿被烧在屋里了。”
楚月听了,面上带着一丝歉意。
“很抱歉。”
女人忙摇头,“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楚月起身将银针包从药箱里取了出来,“你娘家人也不管你么?”
提到娘家人,女人脸上只剩下木然,“我就是被娘家卖去大舍村的,否则一开始也不至于嫁了个傻子,再回娘家去,指不定还得再被他们卖一次,便想着,就是饿死也不要去投靠他们。”
楚月点头,这倒是和她的经历有些相似,不由生出了一丝同情。
她望向一旁的朱大夫,“师兄,我有银针包就成了,将这位姐姐的信息记录好之后,你便将药箱先拿出去给人诊病吧。”
“成。”
朱大夫说完,放下手中的笔,拎着药箱便出门去了。
望着给孩子扎针的楚月,张秋英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姑娘,竟还有如此精湛的医术。
方才她还以为那个年长的大夫,是这个姑娘的师父或者爷爷,却没想到,她竟然称呼他为师兄。
思虑再三,张秋英才试探着开口,“大夫,我也没钱给你付诊费,要不我留在这里帮忙抵你的诊费可好?之后做顺手了,你要是觉得我做事还行,我也可以继续在这里做,我不要工钱,母女两有口吃的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