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沐一直在不断的回头朝着上面看。
“阿珩……”
一队的人已经将这人给制服了,手铐铐住,脑袋按在墙面上。
陆珩反手就把自己的手铐给解了。
他朝外走,忽然看见了墙面上的裂痕。
他本来没有多在意,但是在脚步已经出去了,脑子里忽然电光火石闪过什么,扭过头来,“把他给按住!”
同时,那杀人犯已经是一脚踩上了地上的一个遥控器。
“哈哈哈,有你们这么多人给我陪葬,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轰的一声——
徐思沐被两个人护着拉到了楼下。
楼上的爆炸声,震的墙面都开始簌簌发抖,她的瞳孔猛地放大,回身就要往上跑。
“阿珩!”
她还没有跑上台阶,就被身边两个人给拉住了。
“你先下去!”
周翰越拿着毯子上前,将浑身都是血污,瑟瑟发抖的徐思沐给包裹住,“思沐,你先出来。”
徐思沐就好似是一只穷途的小兽一样,不断的挣扎着。
周翰越搂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她低头,一下就咬在了周翰越的手背上。
“松手!”
她嗓音沙哑的对着他,一双眼睛充血满布血丝。
周翰越手背上被咬出来一个印子,鲜血向外流。
他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你在下面,我上去。”
他把徐思沐交给后面的一个女警员照看,就抬步上去了。
不知道有多少炸弹。
随着刚才轰的一声之后,又迎来了第二声。
周翰越扶着栏杆,被浮起的灰尘呛的咳嗽了一阵。
越是向上,就越是能闻到硝烟的气息,热气喷洒过来。
有碎掉的石头块从上面掉落下来,周翰越避恐不及,砸中在肩膀上。
他忍着痛,继续向上,贴着墙壁,避免被簌簌抖动的石头误伤到。
“阿珩!”
转过楼梯拐口,她看见倒在墙面的陆珩。
陆珩一只已经被烧灼的变形漆黑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他扑了过去,帮忙按住陆珩的胸口。
这里伤到了,血涌了出来。
“我带你下去!”
周翰越一动,陆珩忽然闷哼一声,口中已经吐出了一口血。
陆珩摇了摇头,“我肋骨断了,插到……肺里了……”
应该是肺部。
肺部痛的他几乎痉挛,已经分不清是哪里在痛了。
他说着,大口的喘了几口气,嘴角又流出来一口血……
“阿越……”
他移动着自己满是焦黑的手,握住了周翰越,“你……帮我……照顾沐沐……”
周翰越楞了一下,喃喃:“你这话是什么意……”
他顿了顿,后知后觉的朝着陆珩大吼了一声:“你自己的女朋友,你自己去照顾!我不管!”
陆珩笑了笑,唇角的血,好似是绽开的血花。
“你得管,”他说,“交给别人我都不放心……只有……只有你……我才放心……”
周翰越的眼眶很酸,泪水已经从眼眶涌了出来。
“你别想撒手不管!你得撑着!已经叫了救护车了!”
陆珩摇了摇头,咳嗽了一声,又吐出一口血来。
身上原本就是黑色的衣服,可是周翰越现在摸着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手指缝间都溢出了红色的血液。
他急促的喘了几口气。
“阿越……在我……在我房间,床下,有一个盒子……里面……里面是……”
他话没有说哇,忽然瞳孔放大了一下,似乎是一口气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阿珩!你要撑住啊!”
周翰越想要把陆珩给背下去,可是他身上有伤,又不能轻易移动,他说:“你等着,我下去把徐思沐给叫上来!”
手被陆珩握住。
他的眼神已经直了。
他手中握着一个沾满鲜血的手机,一点点缓缓地移到周翰越的手边,“给……给她。”
陆珩的脑袋歪在另外一边。
周翰越握着手机,一下跪倒在一边,生硬的拳头捶打在墙面上,无声的痛哭。
于徐思沐而言,她好像是等了许久。
她的脑海里一直在来回放着电影。
等到最近的救护车赶到,她看见了从担架上被抬下来的人。
她瞪大眼睛,冲上去,一个一个的去看。
不是陆珩……
这个也不是陆珩……
陆珩还没下来。
陆珩不会有事的。
她觉得自己听从周翰越的话,不上去,就是最大的错误。
从来都没有任何一场等待,像是现在这样煎熬。
又有一个担架被抬了下来。
可是这一次的担架,却是一条白布盖在担架上面,遮住了他的面部。
徐思沐冲上去,却在手抚上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没人去拦她。
担架被放在了地上。
徐思沐的手,颤抖的覆上边缘,然后掀开。
陆珩一张脸上全都是黑灰还有血污,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徐思沐叫了一声,就去握他的手,“阿珩?阿珩!”
一旁的医护人员说:“请节哀,他已经去了。”
这种伤势,能支撑下五分钟,已经是奇迹了。
徐思沐猛地站起来,将那说话的医生给推到一边,“你胡说!你这个庸医!阿珩明明就是睡着了!”
她握着陆珩的手,“他答应过我的,他保证自己不会有事……”
徐思沐想要把陆珩脸上的血污给擦干净。
但是她的手也很脏。
她擦来擦去,陆珩的脸更脏了。
她小声说:“阿珩,对不起,我把你的脸弄成了一只大花猫,你起来骂我啊,你快点起来啊,别睡了……”
她又摇头,“不,你睡吧,你好好的睡一觉,你太累了,我陪着你睡……”
周围的人,就这样看着徐思沐又是哭又是笑的,好似是疯了一样。
没人说话。
静的只剩下风雨欲来签的风声。
还是王队先出了声,“把她拉开,人尽快送走吧。”
徐思沐被拉开,在她的脖颈后面给了一下手刃,她身体瞬间就瘫软下来。
…………
徐思沐再次醒来的时候,正是夜晚。
周围很黑,却唯独是在床头,有一盏橘色的小夜灯。
她有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时候。
晕倒前的记忆,蓦地回笼,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忽然晕了一下,向后踉跄一步,眼神恍惚。
脖子上和手臂上,都疼了一下。
她抬起手来,手掌上缠绕了几层厚厚的纱布绷带,抬手摸到脖子上,也是一层厚厚的纱布。
她扶着床边,稍微放缓了一下,才转身出去。
或许正因为是深夜的缘故,外面只有护士站那边的值班护士还在亮着灯。
她跌跌撞撞的走过去,“阿珩呢?陆珩在哪里?”
值班的护士正在打盹儿。
猛地一道声音凭空劈过来,下了她一跳,抬头就看见包着纱布好像是木乃伊一样的徐思沐站在前面。
“你醒了?你怎么下来了?”
护士急忙站起来,把徐思沐给拉进来,诊断了一番。
徐思沐有点不耐烦,“我没事。”
护士觉得这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还真的是脾气暴躁。
她把听诊器放在一边,才问:“你刚才问谁?”
“陆珩。”
护士将这次爆炸事故之中进来的病人名册拿出来翻了翻,并没有一个叫陆珩的人。
“是不是转到武警医院里了?”护士说,“昨天来了一批,转到515医院了。”
徐思沐转身就走。
护士叫了她一声:“你去干嘛?”
徐思沐没理她。
她的腿有点疼,还包着纱布。
却执意往前走。
走到前面电梯门口,她按下了电梯按键,等到电梯从上面下来,一瘸一拐的朝着医院门口走。
有一道人影走过,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
她抬眸,对上周翰越一双遍布血丝的双眸。
徐思沐睡了两天,周翰越就在病床前守了他两天,没有合眼。
就是去吸烟室抽了一支烟的工夫,回到病房,徐思沐就没了人影。
徐思沐声音沙哑的开口:“你松开我。”
她挣了挣,却没挣开。
她看见周翰越的手背上,那个两天前被自己咬的牙印,已经凝血了。
周翰越拉着她的手,又把她拉到了电梯上。
徐思沐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被周翰越这么一拖,不废分毫力气,就给拉上了电梯。
“徐思沐,阿珩已经走了。”
“他去了哪里,我去找他。”徐思沐还在挣扎。
周翰越实在是拗不过徐思沐,“外面天气凉,你上楼去换上衣服,我带你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