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
“对啊,这么漂亮,长大肯定是个大美女。”
“那也不一定啊,女大十八变,我见过的多了,小时候长得好看,等到长大了,就歪了。”
周翰越走过来,“人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难听。”
“你……”说话的这大妈面相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这是你女儿?!你管什么闲事!”
周翰越已经把小灵韵给抱了起来,另外一只手去牵徐思沐。
“就我和我老婆这种模样,就注定我女儿长大就是大美女,绝对不会长歪了。”
这人一看,不说话了。
徐思沐和周翰越的模样都长得好。
不管这小女孩长大了像谁,都绝对不会长歪。
徐思沐被周翰越牵着往外走,她觉得有点逗,“你跟一个路人叫什么真。”
“我的女儿,就算是路人也不能随意说。”
徐思沐觉得周翰越抱着女儿说这话的模样,特别像是一个昏了头的昏君,“嘴巴长在人家脸上,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那就要较真,”周翰越说,“我就不信了,我们两个这样的长相,将来小灵韵会长歪?”
“那要是真长歪了怎么办?”徐思沐故意说。
“那……”
周翰越想了想,端详着小灵韵的模样,似乎是在思索着,这个白白胖胖漂漂亮亮的女儿,真要是长成了歪瓜裂枣可怎么办。
他说:“就算真长歪了,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
更何况基因放着,压根不可能。
徐思沐摸了摸鼻子,心里说:不用你养,她已经是坐在亿万家产上的小富婆了。
…………
周翰越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人。
比徐思沐都更有仪式感。
这种仪式感,就意味着,洞房花烛夜也要格外有仪式感。
他仔细的查了查,查询所谓的洞房花烛夜,到底是领证当天晚上呢,还是婚礼当天呢?
两种回答的都有。
这样也好办,那就有两次“洞房花烛夜”。
当天晚上在餐桌上,周翰越还特别先“通知”了一下徐思沐,做好准备。
徐思沐喂小灵韵吃饭的手就顿了顿。
“有必要么?”
周翰越十分郑重的点头,“很有必要。”
好吧。
但是徐思沐抓狂的是,为什么不能直接来呢,提前两个小时让她做好准备,又是香氛沐浴又是精油的,搞的好像是要侍寝一样,弄得她躺在床上都忐忑不安的。
分明两人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会这样紧张。
周翰越也去洗了澡,先帮徐思沐吹干了头发。
徐思沐都已经被吹风筒的热风吹的昏昏欲睡了,结果周翰越关了吹风筒,忽然冒出来一句:“沐沐,那我们开始吧?”
徐思沐:“……”
直接关灯来就好了,搞的这么隆重干什么?
她直接睨了他一眼,“是不是如果我说不行,那你就不做了?”
“不是。”
“那还问什么问!”
徐思沐被周翰越困在身下,也没忘了伸手去按墙上的壁灯开关,“关灯!”
周翰越拥商量的语气问:“能不能不关灯?”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会害羞的啊!
徐思沐随口说道:“因为太亮了!”
然后,周翰越去拿来一条自己的真丝领带,给徐思沐围在了眼睛上。
“这样就好了,完全避光。”
徐思沐:“……”
…………
婚礼,已经是在四个月之后了。
起始于徐思沐的第一次孕吐。
她就去药店买了试纸去测了一下,发现竟然怀上了。
她坐在马桶上,就给周翰越打电话。
“周翰越,你是不是上次忘记打伞了!”
徐思沐深深地记得生韵韵的时候那种痛,每次她都会让周翰越记着做错措施。
周翰越也同意不要孩子了。
可上次两人都给忘了,徐思沐事后也没吃药,就这么怀上了。
周翰越当即就放下手中的工作,过来陪着徐思沐去了一趟医院,特别做了个检查。
果然是怀上了。
周翰越陪着徐思沐坐在诊室外面走廊的公共座椅上。
“这次是我的错,”周翰越说,“如果不想要,那就流掉吧。”
他这话说的是真心的。
他见过徐思沐生韵韵那个时候的痛,就已经下定决心个不让她再痛了。
这次真的是意外。
他问过,小产做人流的话,不会很痛,休息一两天就好了。
可是,徐思沐却舍不得了。
在她的肚子里,就是和她有缘分的一个孩子,她不舍得打掉。
她转头看向周翰越,“我再考虑考虑。”
这两天里,杨沁渝,周老太太都轮番过来劝说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周翰越直接把人给赶走。
周翰越尊重徐思沐的一切决定。
最后,徐思沐决定:生下来。
这是她的娃。
既然是来了,她就要好好地陪着他长大。
徐思沐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却不知道,周翰越已经背着她,去约了结扎手术。
她不知道,周翰越也没打算告诉她。
而另一件事情,就要先于孕期准备,先提上日程了。
那就是婚礼。
总不能像是上一次那样,肚子都已经显怀了,筹备好的婚礼,却又泡汤了。
这次的婚礼,还是在私人小岛上。
在飞机起飞前一天,徐思沐叫周翰越一起,去了一个地方。
徐思沐开车,周翰越抱着小灵韵坐在后车座上。
后车座上的小灵韵打滚儿笑闹,手里拿着乐高的坦克玩具。
一直到车辆缓缓地停了下来。
这是烈士墓园。
周翰越已经想到,徐思沐会再来一趟,却没想到,会带上他和小灵韵。
徐思沐把车停稳了,车后座的周翰越已经迈着长腿先下了车,又转身将小灵韵给抱了下来。
徐思沐看着周翰越,“你会不会怪我?”
“怪你什么?”
“怪我在和你结婚前,却还想要来看看他。”
“沐沐,这是人之常情,有过一段难以忘怀的恋爱,这就是青春啊,没什么可遮掩的,”周翰越说,“走吧,以后每年忌日,我陪着你来。”
他的大掌握着徐思沐的手,一只手臂抱着小灵韵,一家三口携手走进墓园之中。
兴许是这墓园之中肃穆的气氛,让小灵韵都感觉到了,她也不再笑闹了,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眼珠骨碌碌的转动着,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胖乎乎的胳膊抱紧了爸爸的脖子,把小脑袋靠在爸爸的肩膀上。
距离上一次来到陆珩的墓碑前,已经过去了快两年了。
陆珩的照片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
徐思沐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而陆珩却还是依旧这样年轻帅气。
徐思沐将手中的一捧鲜花放在了墓碑前。
“阿珩,我来看你了。”
“这是我女儿,韵韵,”徐思沐将小灵韵给接过来,蹲下来把小灵韵放在地面上,“韵韵,叫叔叔好。”
小灵韵大眼睛眨了眨,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用奶声奶气的嗓音说:“叔叔好。”
“乖韵韵。”徐思沐摸了摸小灵韵柔软的头发,“这个叔叔帅么?”
小灵韵点了点头。
“他是一个军人,是妈妈心中最帅的军人,他为了保护妈妈,牺牲了自己。”
即便是经过多年,徐思沐说起这番话,脑海中也还能回忆起来那天的场景。
她的眼眶有些湿热。
小灵韵抬起自己的小胖手,帮徐思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妈妈不哭,叔叔是去了天上。”
“嗯?”
小灵韵指着天空,“奶奶说的哦,消失了的人,都会变成天空中的星星咯。”
她指着天空。
深蓝色的天空中,能看到几颗细碎的星。
徐思沐把女儿搂在自己的怀中。
“嗯。”
陆珩就算是飞到天上,也会变成最明亮的那颗星。
徐思沐拉着小灵韵起身,低眸看着照片上陆珩英俊的眉眼。
她想起来陆珩早在她上高中的时候曾经说过。
“等到我从一线退下来,我就带着你去全国各地去旅游,看山看水,看海看鸟。”
她转过身,主动握上周翰越的手。
阿珩,以后的路,有人陪我走,这个人即便不是你,我也会一路前行。
我会用我的眼睛代替你,看山看水,看海看鸟。
阿珩,一路走好。
当周翰越转眸,看见徐思沐眼眸之中盛满的亮光,就已经知道了。
徐思沐是真正的走出来了。
他不是不在意,只是不能去在意。
陆珩在徐思沐心里,已经是一个不能磨灭的存在,他知道。
他转头,又看了一眼那渐行渐远的墓碑。
阿珩,我答应你,我会永远护好徐思沐。
我发誓。
墓碑上的照片,穿着军装头戴军帽的男人,似乎在一瞬间,就已经鲜活了起来,注视着那渐行渐远的一家三口,眼角弯弯。
…………
隔日。
当徐思沐提前跟着周翰越飞到小岛上的时候,发现这里,和三年前,一点差别都没有。
她本以为,这里会成为旅游胜地。
她却没有想到,周翰越并没有做开发。
他一直都记着,他欠她一个盛世婚礼。
新闻媒体都已经做过报道了。
早在几个月前,周翰越飞南非,一掷千金拍下了那一枚稀有的粉钻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先提前透露了,这是作为求婚钻戒。
而果然,照片一经流露出来,这枚钻戒真的是好看到让人无法呼吸,多少你女生都为之疯狂,可惜呢,钻石不是她们的,男朋友也不是她们的。
周翰越作为“别人家的老公”,还上了一次热搜。
上一次是邢娜一直跟着她,这一次,还是邢娜。
只是,邢娜身后,又多了一个人。
徐思沐压根不知道邢娜和祁然是什么时候混在一起的,关键是,这两人看起来,一丁点都不般配。
她把祁然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他:“你不是以前一直说,你要找一个温柔小鸟依人的女朋友么?”
祁然说:“娜娜也挺小鸟依人的啊。”
徐思沐:“……”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邢娜单手撂翻一个壮汉的时候,哪里来的小鸟依人。
祁然看了她一眼,“怎么样,给我什么祝福啊?”
徐思沐想了想:“什么锅配什么盖,一物降一物。”
祁然:“……”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祝福语啊!
祁然恨恨的说:“别想让我给你的婚礼随份子了!”
“也不缺你这一份,娜娜给我就行了。”
“……”
祁然跟过来,“你老公是怎么受得了你的,嘴巴这么损。”
“我老公就爱我这一款,我们这叫打情骂俏夫妻情趣,”徐思沐从上到下打量着祁然,然后摇了摇头,“哎,少年,你不懂。”
“少年”祁然:“……”
徐思沐进去女更衣室去换衣服了,祁然不死心的跟在后面,“老子比你还大两岁呢!徐思沐,你给我滚出来!”
徐思沐开了门,十分认真的说:“等你先去把以前看的小黄片的内容身体力行过在来跟我吼吧。”
祁然:“……”
这次的婚礼,徐思沐的伴娘,是周卿卿,周翰越的表妹,傅婉兮,还有一个是梁锦墨介绍过来的一个小女生,长的很是清秀可人,还弹的一手好钢琴。
而伴郎呢,是梁易,李峥科,徐景逸还有李遇。
在走红毯的时候,徐思沐特别私心的将李峥科和周卿卿分到了一组。
周卿卿人自从今年大学毕业回来之后,就铁了心的要去销售部去,她自己是学的音乐,进国家交响乐团都是绰绰有余的,非要头铁了的往一家公司里面挤。
周翰越没说她,随她的遍。
能追到李峥科,算是她的运气。
原本,梁易并不是伴郎,周翰越请的是梁锦墨,而最初,梁锦墨也同意了。
梁锦墨偷摸摸的问周翰越,能不能让徐梦恬当伴娘。
周翰越派林宇去邀请了,结果被徐梦恬给拒绝了。
“我都已经是离了婚的人了,别找我了,别让沐沐沾了我的晦气。”
徐思沐一听就恼了。
“姐,你哪里有什么晦气,晦气都是徐海建和郑东良带给你的!”
如果不是当年徐海建一心只想要利益,把徐梦恬给推了出去当工具,那也不会落的像是现在。
徐梦恬笑着对徐思沐说:“沐沐,我知道你为姐好,在徐家,也就你一个真心诚意的为我好,但是真的不成。”
用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当伴娘,会让人笑话的。
既然话都已经这样说了,徐思沐索性也就让周翰越去另找人了,可是,在回去的路上,徐思沐却问了周翰越。
“是不是我姐跟梁医生有什么猫腻?”
周翰越睁着眼说瞎话:“没有吧。”
徐思沐在他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吧!把我给拐走了,还想把我姐给拐走了!”
周翰越立即表忠心:“我绝对向着你和你姐的。”
“那梁锦墨呢?”
“不管他。”
徐思沐十分满意。
这段对话,不知道怎么给传到了梁锦墨的耳中。
梁锦墨当即就撂挑子了。
“这个伴郎我不当了!”
梁易就等着梁锦墨这句话了,十分高兴的做替补:“好的哥,你不当我当!”
梁锦墨:“???”
婚礼提前几天,周翰越的几个兄弟一听说私人小岛终于开放了,都纷纷携家带口的过来度假。
周翰越在视察楼层的时候,就看着几个小孩子乱成了一锅粥。
裴小火:“突突突!看我的水枪!”
睿睿:“水的化学式是H2O。”
宁宁和言言两个文静的小女孩坐在一边,比自己的花裙子。
雪糕叫道:“三叔,小心!”
然后,裴小火的水枪喷了周翰越一脸。
在周翰越发火之前,几个小孩子一哄而散。
又过了两天,到了婚礼当天。
徐思沐很早就醒来了,翻来覆去的,索性就醒来先去洗漱。
等到化妆师过来化妆的时候,她无聊,又紧张,就拉着傅婉兮说话。
傅婉兮也是从国外刚回来。
徐思沐低垂着眼睑,任由面前的化妆师给她画眼妆,“你不去医院看看?”
傅航前段时间喝酒喝出来胃穿孔,做了手术,还在医院里面躺着。
傅婉兮低着头,“不去。”
徐思沐说:“你真不去?”
傅婉兮抿着唇,不说话。
徐思沐直接把手里的一块海绵朝着她丢了过去。
“喂,你倒是说话啊。”
徐思沐这么一个动作,让化妆师往她脸上的刷子一下就画歪了。
化妆师摆正了徐思沐的脸,“不要乱动,往下看。”
说着,又把刚才画歪的线给用卸妆液擦掉,还要重新上粉底和散粉。
徐思沐这次不敢说话了。
傅婉兮等到徐思沐化完妆了,才过来说:“我俩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徐思沐说,“你先说,你到底喜欢不喜欢傅航吧?”
傅婉兮又没说话。
她从小被傅航欺负长大的,说什么喜欢,也是少女在破茧成蝶一瞬间的变化吧。
到了时间,外面有人催着徐思沐和傅婉兮。
“新娘,伴娘,要就位了。”
傅婉兮帮徐思沐拿起来身后婚纱的拖尾,跟着她往外走。
徐思沐转身,在她的额头上点了点,“你啊,想要什么,心里都清楚得很,你又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等到婚礼结束了,去医院里面看看吧。”
傅婉兮朝着她呲了呲牙,“你今天都结婚,还管我的事儿。”
徐思沐掐了她一下,“你要不是我闺蜜,我才懒得管你的事。”
傅婉兮看见徐思沐的口红有点沾牙,叫人拿纸巾帮她擦,“知道你为我好,不过,谁都没办法替我走。”
红地毯尽头,站着的是身穿白色新郎礼服的周翰越。
男人宽肩窄腰,白色的新郎礼服在他的身上,格外的得体英俊非凡。
他看着她,眼睛里只有她。
徐思沐手里拿着捧花,朝着周翰越,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两次结婚,两次婚礼,都是和他。
这辈子就是他了。
不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