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山朝大腿上暗暗一掐,剧烈的疼痛让“病痛”好了一半,耳边便传来知青陶桃的动静,眼神一下清醒了过来。
“我说呢,你冲这边跑过来的时候,好像闻见什么香味了。”陶桃将声音压的很低。
听陶桃这么说,徐艳艳有点担心,但更多是开心,“啊,这么明显吗?我是不是还得再在上面搭个什么?”
徐艳艳话音刚落,就觉得背上一沉,扭头一看,是沈宝山将一个方块小被子搭在了徐艳艳身后的背篓上,正好将带了盖的背篓不贴背的部分遮了个严实。
这小子,懂事儿啊!
看着徐艳艳赞许的眼神,沈宝山右手抵嘴清了下嗓子,又抬手预备撩耳朵旁不存在的头发。
抬到一半,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赶紧放了下来。
小心翼翼抬眼看徐艳艳已经转头和陶桃亲密的挨着说话,这才将手悄悄背到身后,左手狠打右手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惹得徐艳艳看过来,沈宝山赶紧严肃脸,皱眉遥遥看向牛棚的方向。
随着“当当”的牛铃声,沈四爷和他家那憨小子赶着两辆牛车的身影缓缓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就在大家聚拢着要上牛车时,沈四爷巧妙的将牛车停在了徐艳艳三人旁边。
刚露出豁牙冲徐艳艳乐,转头见憨儿子赶的牛车被大家包围,沈四爷气得牛鞭一甩,“排队排队!不排队都甭上!”
沈宝山麻利的掏出4分钱,拉着徐艳艳的背筐带往牛车上上。
被提溜着走的徐艳艳立刻拉上了还在掏钱的陶桃,主打一个都不能少。
三人中间位置坐定,任其他人上上下下挤来挤去,硬是一个屁都没挪动。
直到沈四爷的牛鞭再次响起,车轱辘由慢到快的动起来,三人才算松口气。
起大早赶牛车,大家从最开始看起来要一路说说笑笑的气势,到半中腰就偃旗息鼓了,累得累,困得困,东倒西歪的,没一会儿就眯过去一堆。
徐艳艳和陶桃也互相靠着睡着了,只有满腹心事的沈宝山,眼睛看向四周不停倒退的青山,余光扫向徐艳艳白皙的额前,那被风吹动的发丝,轻轻的发出了叹息。
之前几次,总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头轻轻划过,没看清便没去抓住。
而现在,他沈宝山不得不承认,他终于用一夜的时间看清了。
他知道,命运终究没有放过他。
他完了。
他知道,他即将要变成他爹和他五个姐夫一样“窝囊”的男人了!
他娘和他姐姐们作的孽,终究还是要他这个老沈家唯一的香火来还啊!
想想姐夫们偷摸藏钱的样子,藏钱后被发现的样子;偷摸打牌的样子,打牌被抓后耳朵被拧的样子……
日常被逮去厨房做饭洗碗,过年强颜欢笑的样子;自己的种不学好,老子也要跟着罚站墙根的样子……
想到这儿,沈宝山不禁反思一秒:爹,对不起。
但,丢人!属实是太丢人了!
一群老爷们被一群老娘们治住,那还不如像他一样加入娘们大军呢,这不混得如鱼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