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是米香味。”欧阳昌跟在樊安身后，咽了口唾沫点头说道。

樊安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他直愣愣的盯着李恒的营地，原本以为李恒就是一支流民军的头领罢了，没想到人家吃饭直接吃大米。

“我本来以为，给自己的将士吃上酸奶疙瘩就已经是很大恩赐了，没想到这李恒居然给自己手下吃白米？”樊安口中啧啧称奇，他们所在的禹州本来就牛马众多，即使是旱灾也可以将牛马往北边迁徙，所以遭受的灾害更少一点。

因此，禹州的豪族多以牧牛马为生，在这一次大旱灾中反而保存了大量的实力。

樊安原本以为，通过这一次旱灾大齐各州郡的农业彻底遭到了破坏，大齐的达官显贵以及高门，地方豪族可能还有历年存着的粮食可以吃，慢慢挨过旱灾结束。

没想到，樊安却在流民队伍中，看见了一伙流民军围着铁锅吃白米粥，这一场景不亚于看见大齐皇帝亲自耕田。

“樊将军，欧阳先生一起吃点。”李恒捧着一碗白粥，正准备去超市小推车队找点榨菜，看见呆立着的樊安和欧阳昌，连忙对他们招呼道。

“额，这？”樊安脸颊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就叨扰了。”欧阳昌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酸奶疙瘩虽然好吃，但中原人那里能顿顿吃，他在樊安军中的时候，实在吃不习惯，这才讨了个去福田那当使者的差事。

铁锅冒着白烟，里面咕嘟冒泡，一个做工精致的黑色塑胶把柄的长勺子，伸在里面搅动了几下，盛起了满满一勺子白乎乎的米粥，倒入在搪瓷碗当中。

“樊将军。”火头军将一碗白粥递给了樊安，樊安盘腿坐在篝火旁边，双手接过了碗，眼眸又是一凝。

“好器物。”樊安轻吸了一口凉气，这搪瓷碗做工精细，入手细腻如瓷器，轻叩却又金属之声，这物件比高门大户家中的瓷碗还稀奇。

“一个碗而已，喜欢你就带走。”李恒拿着一包榨菜，在手中轻轻抖了抖，发出哗哗的声音，淡淡的对樊安说道。

樊安抿了抿嘴唇，他注视着面前的李恒，心中百感交集，这么珍贵的碗，说一声就让给自己，这李恒还真是个人物。

“李头领，你手中这是何物？”樊安心中感慨一声，又将目光移向了李恒手中那包榨菜，好奇的对他询问道。

“榨菜，吃白粥必须要配榨菜。”李恒嘴角轻轻上扬，伸手撕开了包装袋，然后在樊安的碗上挤出了一些榨菜丝。

“李兄弟，这是为何？”樊安大惊失色，这白粥洁白如玉，此刻被榨菜丝的油汁滴在上面，扩散开一圈圈的红，仿佛被污染了一般。

还有那黄不黄，黑不黑如树根般的玩意，居然和如此珍贵的白米粥在一起，就像是落入灰尘般难受。

“野猪吃不了细糠。”旁边正眼馋的盯着榨菜丝的开爷，撇了撇嘴，对樊安的大惊小怪不以为意。

这话说的有些粗俗冒昧，樊安的脸微微沉了沉，但到底没有当面发作，李恒连忙开口说道。

“樊将军，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额。”樊安在李恒的催促下，双手捧着搪瓷碗，将嘴凑上前，轻吸一口白粥混合着榨菜丝和辣油。

一入口的那一刻，一阵不可名状的味道，瞬间刺激着这位北国骑将的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