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宁静和谐的村庄,此刻空气中却弥漫着浓重的烧焦味、血腥气,残败的土屋依旧燃着余火,空中回荡着嚎哭声,黄土地上流淌着鲜红的血水,就连斜挂天边的夕阳,余辉都呈现出血红色,这一切无不在标示着,这个村庄刚饱受一番掠夺与屠戮。
一大一小两个黑色身影,往村里狂奔而来,瘦小的黑色人影,赤足在地上狂奔,瘦小的身影显得如此单薄,弱不禁风,小脸上充满急切、惊恐与不安,一条黑狗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村里的道路旁,鲜血将路面弄得泥泞,村民搂着鲜血淋漓的尸体,痛声嚎哭,男孩却无暇多顾,踏着被鲜血弄得泥泞的道路,往家里疾奔,男孩在外游玩,从而避过了屠戮,归来的路上,看到村庄里的黑烟后,这才狂奔而回。
一路狂奔,来到一所已经塌了一半,依旧燃着残火,冒着黑烟的土屋前,停下脚步,惊声急呼道:“妈妈、爸爸!”看到残破不已的家,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泪水随着呼喊声,狂涌而出。
男孩冲向屋门,残破的木门,随手而倒,冲入屋内,本来简陋整洁的屋内,现在变得杂乱不堪,屋里充满浓重的血腥气,一名中年妇女依墙倒在地上,身前一滩鲜血,男孩扑上前去,悲泣着呼喊道:“妈妈、妈妈!”
悲怅的哭喊声,未能唤醒妈妈,本半依在墙上的身体,反而顺着男孩的力道,倒在地面上,男孩扑倒在妈妈身上,任由妈妈的鲜血染红自己,只希望妈妈能睁开眼睛,可惜,她已经不可能再醒过来。
男孩扑倒在妈妈的怀里,哭晕了过去,昏厥中,他梦见了慈祥的妈妈,正微笑着喊着自己的名字,张开双臂将自己抱在了怀里,亲吻着他的脸。
妈妈不停的亲吻自己的脸,尽管脸上已经湿乎乎的,他依旧欢快的笑起来,此刻内心中充满了幸福,笑着笑着,男孩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妈妈的音容笑貌消失不见,换来的却是一只黑狗,在亲吻自己的脸。
梦,多希望自己不要从梦理醒来,看着地上妈妈冰冷的身体,泪水再次模糊男孩的双眼,他多想再扑倒在妈妈怀里,享受妈妈的疼爱、亲吻,可是,残酷的现实,撕碎了他的愿望,他俯下身,深深的吻了一下妈妈冰冷的脸庞,满含深情的唤了一声:“妈妈!”
土屋后墙处,一个瘦小的身影,握着比他还高的锄头,很不协调的刨着土,久旱的土地,坚硬如岩石,一双小手已经磨出了血,他却似乎忘记了疼痛,依旧不停的挥舞锄头。
他眼中含着泪,眼神却无比坚定,握着重重的锄头,一下一下用力挖着地,他要亲手埋葬妈妈,让妈妈的灵魂得到安息。
将坚硬的土层刨松后,他用满是鲜血的小手,一捧一捧,将泥土捧出,就这样,重复着,刨出一个一人大小的坑。
他用床单,小心翼翼的将妈妈裹好,再将妈妈安放挖好的坑中,用自己受伤,流着血的小手,一捧一捧的捧着泥土,轻轻盖在妈妈身上,生怕压疼妈妈。
跪在妈妈的坟前,泪水再次盈眶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温柔慈爱的妈妈不在了,慈祥和蔼的爸爸也不见了,今天,残酷的现实,夺去了他最珍爱的东西,让他一天里失去所有的一切,心里除了悲痛,还有复仇的怒火,在不知不觉中他握紧了拳头,他要让夺走这一切的人,血债血偿。
黑狗用头拱了拱男孩的手,男孩拂掉眼中的泪水,看到黑狗将一块干饼放在他脚边,男孩悲由心生,一把抱住黑狗,放声哭了起来。
失去了妈妈,爸爸也不见了,整个村子都没了,男孩只得带着黑狗,跟着幸存下来的村民,迁往他地,一路上,男孩和黑狗相依为命,有人欺负男孩时,黑狗会扑身而上,与之拼命;有人要伤害黑狗时,男孩会挡在黑狗之前,拼死保护,黑狗就是他最后的亲人。
一天难民营中,驶来了几辆卡车,从前面一辆越野车中,走下几名全副武装的男子,而后,一名白人男子,从车里出来,低声吩咐武装男子后,悠闲的依靠在车身上,点燃香烟,悠然的品起来。
不一会,长者篷特大叔将大家召集在一起,大声说道:“这些白人是来招工的,他们的工厂需要大量的工人,每天工作十小时,管吃管住,每天一美刀,你们当中是否有人愿意去吗?”
对于他们这些难民来说,有吃有住,还有钱拿,这无疑是天大的好事,至于工作时间的长短,做什么工作都不重要了,许多年轻的村民们都兴奋叫嚷起来,而一些年长者却摇头轻叹,这世上那有免费的午餐呐。
男孩心里活络起来,他无亲无故,无家可归,去到哪里都无所谓,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食物,每天靠村民接济的那点食物,根本不够他吃,更何况他还有黑狗,只是,他们会要一个十岁的男孩吗?
男孩鼓起勇气,来到长者篷特大叔跟前,询问道:“篷特大叔,我可以去吗?”
篷特大叔慈爱的看看男孩,和蔼的说道:“玛特克,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否需要你,不过,我可以帮你去问一问。”转身走向白人男子,与他交流起来。
玛特克希冀的目光,注视着篷特大叔与白人男子,关注着两人的交流,当看到白人男子瞟了玛特克一眼,摇摇头时,玛特克失望的垂下头,看到身边瘦骨嶙峋、对自己摇头摆尾的黑狗,心里再度变得坚定起来,抬起头,看到篷特大叔正准备转身回来。
玛特克快步跑上前去,被武装大汉拦住后,他对着白人男子大声喊道:“我什么事情都能做,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