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霁脸黑如墨,被她那一声“秦哥哥”给惊得身躯一震。
脚步下意识地想跟进去,然而布帘倏地放下,将他硬生生地挡在外面。
他紧了紧拳头,大冷的天,只觉得眼前阵阵发绿,绿得他几乎想冲进去一拳打死那所谓的秦哥哥。
叫得那般甜蜜,怎么平时没听她唤过自己一声祁哥哥?
秦守望见了热饭,直吞口水,一把夺过碗,先仰头灌了一口酒。
他喝得急,呛得直咳嗽。
“岁岁,这酒的味道?”
姜岁岁温声道:“怎么了,秦哥哥,有什么问题?”
秦守望摇头:“没什么,味道不错。”
语毕,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姜岁岁笑得满足:“秦哥哥,慢点,仔细伤胃,先喝点粥再喝酒。”
“好岁岁,”秦守望随手抹了一把下巴边溢出来的酒水,鼻梁发酸,“你是不知道我在赤狄过的那是什么日子呀,明明说好了要封我做个异姓王,结果他们,他们……”
似乎是想到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秦守望捂着脸忍不住痛苦流涕。
他不说,姜岁岁也不追问,拍拍他的背安抚。
“好了,秦哥哥,都过去了,那些事情你就别想了,先吃饭。”
“不,我得说,岁岁,”秦守望执起她的手,满眼深情地对望,“这回还好遇见了你,不然我这条命就没了,以后咱俩……”
他话没有说完,姜岁岁先是一阵惊喜,很快那惊喜又化作羞愧,有意将左脸上的刺字遮住。
“秦哥哥,如今的岁岁配不上你……”她声音如蚊子般响,又带着丝丝少女羞怯。
祁霁闭了闭眼,一盏茶,他再等一盏茶的功夫,姜岁岁若再不出来,他便直接冲进去!
“怎么会,岁岁你这般好,你等我,等我向那姓沈的讲明南州之事,我秦守望即刻就会官复原职!”
姜岁岁心里一动,满脸好奇地问道:“秦哥哥,可是南州之案已经下了结论,你还怎么官复原职?”
“这还不简单,外人只知道南州之案是姜祁两家通敌叛国,其实他们往来的书信,印章,我统统都留下了。”
“如今陛下该杀的人都杀了,我不过是个喽啰,只说自己故意潜伏在赤狄,便是为了不让冰州再次落入虎口。”
“那书信、印章一类你藏在哪了?”
“这个嘛,”秦守望转转眼珠子,“为了岁岁你的安全,还是不知道得好。”
姜岁岁闻言,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反倒乖巧地道:“好,都听秦哥哥的,来,再吃一点。”
秦守望就着她的手,吃一口红薯粥,喝一口尿酒,胃里暖洋洋的,连带着寒气也驱除不少。
身体暖了,心底那点渴望也就勾了起来。
“岁岁,我想……”
管她丑还是美,灯一灭,女人都差不多。
姜岁岁执筷子的手微微往后退了退:“别,秦哥哥,我如今嫁人了,那人是个疯子,要是被他知道,回去又没得我好果子吃。”
秦守望一愣,这才注意到她梳的是个妇人发髻:“嫁人,你能嫁谁?”
当出一出事,姜家男丁皆斩,女眷流放冰州为营妓,一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婊子,谁会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