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火盆早已熄灭,八仙桌上的祁霁不知何时走了,只留着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外面北风狂啸,姜岁岁从窗户看了一眼,仍想缩回被窝里继续睡。
可是小腹酸胀得厉害,再不去解手,她就得尿在裤子里。
无奈,她穿好衣物,头发也没梳,包了个头巾,就这么出了屋子。
祁霁从伙房里打着饭回来时,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女子乌发散在背后,前面用布包着,纤瘦的身段裹着冬衣。
关键那冬衣也没扣好,领口大开,寒风直往脖子里灌,让人一眼望过去就觉得冷。
他刚想喊住她,见她火急火燎地往茅房的方向跑,到嘴的话立时又闭上了。
等到姜岁岁回来,他才拉下脸,脱了身上的大氅往她肩上披。
“你就这么去上茅房,大冷的天,也不怕冻着。”
姜岁岁根本没料到他还会回来,刚想开口,立时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声音巨响不说,还伴随着鼻涕和唾沫。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擦拭,祁霁已经极其自然地捏起大氅的一角给她细细抹干净。
神情坦然,丝毫没有嫌弃,好像擦得不是鼻涕,而是腰间的兵刃一般。
姜岁岁脸一红,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我、我自己来,脏。”
她没刷牙,又刚刚从茅房出来,手也没洗,味道绝对称不上好闻。
“别动。”
祁霁比她高,低头专注擦拭的时候,浓密的睫毛扑闪,像是扇子一般。
他叫她不动,她就真的不动了,只傻乎乎地站着,盯着他瞧。
第一次在救他的时候,姜岁岁就觉得他很帅,要是放在现代,妥妥做明星的脸。
此刻两人距离这么近,近到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
要是再近一点,不就……
姜岁岁赶紧打住自己肮脏的想法,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扯开话题道:“大中午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手上的温度失了空,祁霁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满,很快又隐去,施施然道:“想着你还没吃饭,所以给你送了回来。”
姜岁岁这才注意到他掌心托着倒扣着的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祁大校尉居然给她送饭?
昨夜她干了好多的南瓜面疙瘩汤,眼下根本不饿,只想睡觉。
“你自己吃吧,我好困。”
她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去。
刚才出门急,门也没带上,火盆又早已熄灭,寒风不住的往里灌,冷得姜岁岁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祁霁放下碗,先将她揽到左边的房里,带上房门。
然后拿出火盆,去了右边的灶房,将柴火烧旺后,才端到房间里去。
姜岁岁此时已经窝在了床上,盯着窗外发呆。
已经中午了,她明日还要跑一趟戚府,顶多再睡一个时辰,就得起床去挖蝮蛇。
想到戚府,就不免想到戚柔,她实在弄不懂对方送她红梅的意图,真就只是孩子心性,觉得好玩而已?
精神类疾病,哪怕是放在现代,也不是一日两日能测出来的,需要各种综合数据以及相关的医学检查才能判定。
她没有接触过这类人群,可是也听同门的师兄师姐讲过。
这类人群有很强的攻击性,一旦觉得不安全,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向外界尖叫、怒吼、伤人。
但是戚柔,她知道吩咐丫鬟、管家打脸、打板子,又跟传统印象中的精神类病人不一样。
“吃了饭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