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老陈头脖子伸了伸,那双浑浊的老眼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地上还怪凉的,村子里的人也都快来这儿集合了,让他们看见多不成样子,要不您先起来再说?”
和老陈头对视着的白衍微笑。
“阿梅的坟在村子后山,最靠外的地方。”
目送老陈头步履蹒跚走出酒肆的白衍。眼神有些复杂。
感激?
央求?
托付?
绑架?
内疚?
惭愧?
天晓得这几样在刚刚的老陈头心里,各自占了多少分量。
不得不说这位老陈头不愧是在陈家村村长交椅上,熬炼得快要成精的人物,自己若是个血气方刚的愣头青,指不定刚刚就被那下跪一套整的昏头昏脑,做出什么违背本心的蠢事来。
自己会护住陈家村的村民,但如果真遇到什么对付不了的情况,他还是会护住那些在他眼中更重要的人。
老陈头的下跪和那些言语算什么?
怕自己抛下这些陈家村村民不管了,想要道德绑架自己?
白衍有些不忿。
但转念一想,他也能明白老陈头的苦衷。
或许这是这个老头想要自己保全这一村人,所能想出最好的办法了吧。
毕竟自己对他们而言是来去如风的仙人,真正能拴住自己的,除了爹娘,无非只是过去的那些情分而已。
在陈家村里威望十足的村长,其实也只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罢了。
他或许能为了陈家村的利益,一调动整个村子所有的青壮,能用一句话断定村里大事小事的对错,是整个村子绝对的公道和权威。
但在修士的面前,他终究只是个快要老死的普通人罢了。
所以他只能用这些过往的情分,把自己拴在这里,保护那些几分钟之前还在他家酒肆想要......的村民。
白衍有些无奈,扭头回屋,开始帮爹娘收拾家中的细软。
他的确有许多储物袋,可以装下全村人的所有东西不假,可那又需要多少时间?天晓得那些乾元派的修士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行踪?
要快,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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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之外,拄着拐杖走出一段距离的老陈头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和整个陈家村,之前已经欠了那个不姓陈的年轻人两次。
第一次是在岩洞与紫阳门修士,第二次是在村子里和常林国副将和乾元派修士。
可他还是不敢确定,所以今日想要再试上一试。
从看到白衍面对自己跪下反应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这个年轻人和别的修士,从根子上就是不同的。
陈家村能出这样一个人,是整个村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