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最后一抹残阳透过明净的落地窗洒进来，铺在陈乔的身上，犹如一道残血，照的她眸子猩红。

终于完全了画作，陈乔的手垂落，从椅子上下来，一瞬间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空气的充气娃娃般，卸了所有力气。

似有所感，她回头，毫无预期的，撞上谢知韫深邃专注又染满温情的黑眸。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闭了闭眼再看。

果然，她确实看错了。

再对上谢知韫的目光上，他的黑眸里剩下的，只有一片寒凉。

“小小说，你刷了她的卡，东西呢？”谢知韫死死盯着陈乔，开口，低沉的嗓音森寒无比。

陈乔看着他，笑了笑，下巴朝着工作室门旁的地方扬了扬，然后就收回视线，扭了头。

谢知韫和曾小小朝她下巴指的地方看去，就见好几个宝诗龙的袋子被随意的扔在一旁，里面精致名贵的首饰盒露出来。

曾小小看着，垂在身侧的手，控制不住就渐渐握紧成了拳头。

她前面二十二年都从来不敢奢想过的华丽珠宝，在陈乔这儿，却像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一样。

“姐夫，那些都是陈姐姐的。”她忽然带着一丝委屈和不安地说。

谢知韫盯着陈乔疲惫又淡漠的背影，对曾小小说，“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去拿回来。”

“姐夫……”

“拿走吧。”陈乔平静的声音打断曾小小，“刚开始觉得挺好看，很想拿下，不过现在不喜欢了。”

刚开始觉得好看，想要，现在却不喜欢了……

谢知韫怎么可能会听不懂她这话里的意思。

她指的，不是被她随意丢在地板上的那些珠宝，而是他啊。

他怎么允许，允许她做错了事，还在他的面前这么嚣张。

下一秒，他箭步冲进去，攥紧陈乔的胳膊将她一把拎了起来，也不管画布上的颜料是不是干了，直接将她摁在了画布上，而后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掐住了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来。

他力气很大，陈乔吃痛，难受的皱起了眉。

“怎么，我的钱是垃圾，是你想挥霍，就可以随意挥霍的？”谢知韫森冷又愤怒的目光犹如一根根钉子，狠狠钉在陈乔身上，咬牙冷冷问她。

陈乔看着他，冷笑，本来想回一句“不就是垃圾么”，可转念一想到如今陈家的处境和她妈的叮嘱，她的气势就弱了下去，敛了双眸改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谢知韫不依不饶。

“谢知韫，你弄疼我了。”陈乔忽然吼，一点儿也不想跟他做这些无畏的争吵。

谢知韫定定看着她，喉结滚动，身体里的怒火，莫名变成了浴火，躁动无比。

“姐夫！”曾小小发现谢知韫的不对劲，赶紧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楚楚动人的央求，“你松开陈姐姐吧，她的样子真的好疼。”

谢知韫办自己继续和陈乔对视下去，会忍不住把她直接给办了，索性就顺着曾小小这个台阶，松开了陈乔。

陈乔的身上，下巴上都是颜料，谢知韫的手上也沾了。

有些厌恶的，他擦了擦手，而后去揉揉她的脑袋温柔道，“东西你拿走，今晚，我要看你戴上。”

“姐夫~”曾小小望着他，脸一子就红了，满是娇羞。

“走，先下楼吃饭。”谢知韫说。

“嗯。”

谢知韫和曾小小走了，陈乔转过身，去看自己的画。

画上撑着透明雨伞的女孩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就像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