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一个灵活矫健的身影翻过了几个墙头,轻飘飘的落在了枫叶小筑的门口,小声喊道:“曦姐!阿墨!”
“你这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来?你想饿死我们啊?”
叶玄墨小声嗔怪着正猫着腰在夜色里行走的夏侯瑾一,“白天不是让你找点好吃的么?怎么只有这几块杏花糖子酥?啊!干嘛打我?”
夏侯瑾一重重的敲了一下叶玄墨的头,“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就活该饿着你!别全都吃完了,曦姐还没吃呢!”
他小声的说叨完了叶玄墨,又转过身来,笑嘻嘻地递了一块杏花糖子酥给跪在一旁的孟忧,“曦姐,别跪着了,将就吃点吧!今日厨房里就只剩几个杏花糖子酥了。”
叶玄墨一听,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半块杏花糖子酥,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就给我们吃点厨房里的剩菜?”
夏侯瑾一脸色稍微有点苍白,想反驳一句,但只是张了张口,实在说不来。总不能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最敬重的姐姐说,他们的母亲苛待他,处处都防备着他吧?
孟忧看着哑口无言的夏侯瑾一心下了然,塞了一个杏花糖子酥在叶玄墨的嘴里,“有的吃你就知足吧!阿一也是一片好心,如果没有阿一,我看你今晚就饿肚子去吧!”
叶玄墨咧嘴一笑,“嘿嘿,这不是还有阿姐你在这的嘛,阿娘怎么可能真的忍心饿着你呢?”
“小滑头!”孟忧一巴掌轻拍过去。
夏侯瑾一挠了挠后脑勺,“曦姐,你可以不用一直跪着的,我给你们看着,你们好好坐着吃。”
孟忧面带一丝尴尬,“没事,我就这么吃着,也挺好的……”
“好什么啊?快起来,地上湿气重,跪久了膝盖就该疼了。你第一次被罚,不知道这跪久了有多痛,难免认真些,现在又没谁监督着我们,快起来吧!”
叶玄墨回过身就去拉孟忧,孟忧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嘶!别动!我腿麻了,起不来了……”
“嗐,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来,阿一,搭把手!”
两个少年一左一右将孟忧架起,慢慢走了走,叶玄墨突然出声,道:“阿姐跟以前变得不同了。”
孟忧心虚,“呵呵,怎么个不同法?”
夏侯瑾一吞吞吐吐,“曦姐变得更加……呃……光彩夺目了。”
孟忧挑眉,“怎么?我以前不够光彩夺目?”
“也不是说以前不够光彩夺目,只是相比之下太过沉默寡言了。”叶玄墨吹了吹门槛上的灰尘就扶着孟忧坐下,将手中的杏花糖子酥递过去,又继续说道:“比如说类似于今日的情形,以前的阿姐是断断不会伶俐反驳的,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与我一同被罚了。”
孟忧轻笑道:“呵呵呵,那你喜欢以前的阿姐,还是现在的阿姐呢?”
叶玄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耳朵,夏侯瑾一涨红了脸,两人默不作声。
门外传来悉悉率率的脚步声,夜色太浓,隐去了远处来人的身形,但这步履匆匆,三个少年听着也是心头慌张。
叶玄墨忙拉着孟忧跪好,夏侯瑾一一把抓起那剩下的糕点,慌忙藏至门后。
“少爷,小姐,快别跪这儿了,出事了!快去看看吧!”叶家的管家王叔从来都是宠辱不惊的人,此时却是神色慌张,“太史家来人了!好像是太史老爷和夫人亲自登门来谈个说法!这白天听说还好好的太史公子,午间因为喝了点酒坐到院中的井边休息,一睡就这么睡到了大晚上,怎么叫也醒不过来!听太史夫人说……说……”
叶玄墨吼道:“说什么啦,你倒是快说啊!”
“说,怕是今日小姐伤了太史公子的心,惹得太史公子心有不快,自然是不愿醒来。”
“真是……胡说八道!我阿姐受了多大的委屈,从来都没跟谁说过半句。他倒好,索性装死来逼婚!太史家果真是一家子的无赖!”
“好了,阿墨,你少说几句了。我们还是快去看看吧,真醒不过来还是假醒不过来,去看看便知晓了。”
管家带着他们匆匆忙忙行至前厅,前厅已经是一片人声鼎沸了,太史家的家主太史雍正板着张脸立在前厅中央,太史夫人拉着叶夫人哭哭啼啼,“哎呀!我的儿啊!陨月,今日你可要给我个说法!我们家阿钰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才引得你的女儿如此狠心,唆使妖物来吃了我儿的心智!”
魏陨月拉住太史夫人,正色道:“晴芸,你可不能空口无凭冤枉人啊!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你这么说我的女儿,我可就不愿意听了!”
太史雍将手背到身后,一脸的严肃,说道:“不管是怎么回事,如今我们家阿钰醒不过来了,是在你们家退亲以后,这事就跟你们家有关系!你们叶家理应给我们太史家一个说法!”
“太史兄!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叶家退亲也是事出有因,另公子此时身处梦渊,我们叶家一是没有送什么毒物上门,二是没有下什么恶毒诅咒,这怎么能赖到叶家的头上来呢?”叶文杰斜睨着脸色铁青的太史雍,心中很是不满。
叶玄墨三步并作一步跨进前厅,“阿爹!阿娘!这是怎么回事?”
魏陨月叹了一口气,后又厉声喝道,“谁让你跑出来?!领罚,领够了么?!”
“阿娘,是我带弟弟过来。”孟忧从夜色中慢慢走出,一袭淡青色柳如烟罗裙紧紧的贴裹着她的玲珑身姿,仿若月光投在身上,好比那月上仙子一般,玉洁冰清,出尘脱俗。
叶文杰低声冲孟忧吼道:“你怎么来了?!还不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