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接着说道:“后来我们都回去了,走着走着画师大人却突然停了下来,扭头便往回走去,我们都很疑惑的跟着回头去看,只见你倒在了地上。我们从未见过画师大人这般紧张过,更未见过他抱过女子,你都不知道一旁的侍卫全都傻眼了,就连咱们爷都傻眼了。虽说画师大人不常来咱们相府做客,可是画师大人对女子平淡如水,这是众所皆知的。今日他对你这般好,你可是认识他很久了啊?”
说着红儿忽然压低了声音小声的问道:“粟粟,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虽是夜里,可粟粟依旧能感受到她灼灼的目光。她尴尬的笑了两声:“刚认识的。”
见粟粟如此,红儿嘟了嘟嘴,便不在理她,翻身睡了去。
粟粟身体已无大碍,翌日,天还未大亮,红儿便带着她往姜姑娘住处走去。
国师甚是疼爱姜姑娘,昼夜都有多个丫鬟、侍卫轮流当值。换过那批当值的丫鬟,粟粟和红儿站在依水阁大门前。
不一会儿便看到画师走了过来,粟粟和红儿慌忙俯身行礼,低头退与一侧。
画师也不避讳,直接朝她二人走了过来。
粟粟一直低着头,盯着脚尖不停的默念,“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诶,那谁,你等会儿过来帮我磨墨。”
“嗯?”粟粟抬头,略显吃惊的愣在那处。
“唤的就是你,快跟来。”
方才她不敢抬头看,现下跟在画师身后,才看清画师今日还是一如往常的一袭白衣,只是款式较之前的更显沉稳些。
画师今日背了作画的器具,看来是要给这姜姑娘作画了。
粟粟随着画师候在依水阁外殿前等着那姜姑娘起身梳洗,昨夜,翻来覆去没睡好,今儿又起了个大早,睡意突然袭来。
想她以前当乞丐时,那可是不管怎么样都能睡的着,站着睡更是家常便饭。遂便低下头迷迷糊糊的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粟粟感觉有人拽了拽她。她猛地睁开眼,看到不知何时也被唤了过来的红儿急切的眼光:“粟粟,快,姑娘醒了!”
粟粟忙点头应了一声,便跟着红儿往前进去。走过画师身边时,只见他低头在笑。不是,是有好多人都在笑。粟粟狐疑的盯着那群盯着她笑的哆嗦的人,继续往前走着。
正走着紧,忽然一个丫鬟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端着一盆水,直直的往粟粟身上撞来。
粟粟一时愣在那,想避已来不及了。只听“哎呦”一声,盆里的水已悉数洒了出来,那姑娘猛的后退一步,却一脚踩在湿滑的水上,猛地往地上倒去。
未曾多想粟粟一手接过那姑娘的盆,一手揽过那姑娘的腰,就地旋转把她拉了起来,许是地面太光滑了,一个没站稳,盆里端着的水尽数往屋里泼去。
粟粟愣愣的看着那盆水,在她身侧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直的往屋里泼去。而此时,沐苏生衣冠整齐的往外走去,正欲抬脚出来,只见一盆水从天而降,想避已来不及,只等硬生生的接下那盆水,一盆水,一滴不剩,全部泼在了他头上。
只见一干人等群都傻了眼,愣愣的盯着她们,一时间鸦雀无声。
粟粟更是瞪大了眼看着沐苏生,她不知道姜姑娘梳洗时还用花瓣的,那盆水泼下去,沐苏生头上,脸上已是挂满花瓣,粟粟从未见沐苏生如此过,有点像女人,她终于憋不住扑哧一声,哈哈笑了起来。只听下面的侍卫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丫鬟婆子们更是笑弯了腰。
沐苏生怒瞪着她们,一群人等只好憋住不敢笑。
粟粟强忍着笑,慌忙上前为他拿掉身上散落的花瓣。他怒瞪着粟粟,她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一定是极丢面子。
粟粟拘谨的笑着:“那个,国师大人,那个不是洗脚水的!”
一句话还未说完,没想到底下的人终是憋不住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粟粟疑惑的看着大家,沐苏生一把揪住她,将她扔进了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屋内一个着水蓝色百水裙,逶迤拖地,螓首蛾眉、天然姿色,甚是眉清目秀的女子迎了上来,当她看到沐苏生的样子,也忍不住,捂嘴咯咯的笑了起来:“苏生,你怎么做此打扮?”
沐苏生略带怒气看了看粟粟,径直往里走去,各种丫鬟忙碌起来,又是打水,又是伺候他更衣。
粟粟不知做何是好,只好拘束的站在那。待梳洗完毕,穿戴整齐,沐苏生这才缓缓的走了出来。
粟粟慌忙的跪在地上:“国师,奴才错了!求国师责罚!”心想完了完了,这次真的死定了。
“你现在知道错了?”
粟粟低着头,也不知沐苏生是个什么表情,只能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揽错。
“是奴才错了,奴才该罚!”
“你好大的胆子!你说我该如何处罚你!”
沐苏生缓步踱到粟粟的身边,冷声喝道。
粟粟慌忙跪在地上磕起头来,这时只见那个女子走了出来:“苏生,莫责罚她!她也是无心的!”
沐苏生一手揽过那女子的肩膀轻笑:“凛月儿,你总是这样菩萨心肠!”
那个女子轻笑的靠在他肩上。如此优美画卷,莫说责罚,这就是对粟粟最大的责罚。
沐苏生低头俯视着粟粟:“今日看在凛月儿的面上,且饶你一次,若他日再犯决不轻饶。”粟粟慌忙磕头:“谢国师开恩!”
“还不快滚?!”
“是是是。”
粟粟忙低着头往后退去,正欲开门走出去,却被沐苏生叫住了。
“等等!本国师有说让你走出去吗?”
“国师让奴才滚……”
“本国师不想重复第二遍。”
沐苏生将手背朝后去,眼神从来没离开过身旁的那个女子,明明眼神是那么爱意浓浓,说出来的话语却是能将粟粟给凌迟千万次。
“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