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多久。
不管多久都与我无关了。
…顾老夫人葬礼那天,我如约出席了。
还是以孙媳妇的身份,得体地站在顾景宴的身侧。
因为沉浸在悲伤里,又忙着应付宾客,全天下来,顾景宴与我并没有多少交流。
天下着微微的细雨。
让本就悲伤的氛围增添了几分伤感。
葬礼结束。
送葬的人慢慢散去。
我拿下胸前的白花,随着人流朝墓园门口走。
准备上车时,顾以桉突然拉住我。
她红肿的双眼盛着愠怒,看着我道:“温思婉,你就真的不管管我哥了吗?”
我不解地看着她。
“你哥怎么了。”
“我哥他很难过。”
“可我又赔不回一个奶奶给他。”
我朝翠绿的墓园看了一眼,勾了勾唇角:“况且我刚刚下来的时候,看到苏晴儿正陪着他不是吗?”
“你明知道他不爱苏晴儿。”
“那他爱我吗?”
“他要不爱你,还会卑微地跑去求你回家,被你弄得血淋淋地回家?”
“……”
是的,他的手是被我夹伤的。
今天看到他时,他手上还缠着纱布。
他用受伤的手捧着顾老夫人的骨灰盒,疼得额头冒汗却一言不发。
有宾客问他的手怎么了,他也只是淡淡地回一句不小心弄伤了。
顾以桉语气缓和下来,带上哀求:“至少,你把他从墓园带回家去,这不难吧?”
我也不知道难不难。
但拒绝她的话好像确实过于心狠了。
于是,我转身朝墓园走回去。
微雨之下,翠绿之间。
高量颀长的顾景宴就这么定定地立在顾老夫人的墓碑前,被雨水打湿的发丝斜斜地贴在额头上。
眼底潋滟着的水雾,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我轻轻地走过去,将黑色的大伞罩在他头顶。
与他一起看着墓碑上顾老夫人的相片。
生命无常。
前些天还牵着我的手,对我说希望我能跟顾景宴好好过的顾老夫人,转眼却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面前了。
那定格的相片上,顾老夫人笑得一脸和蔼。
一如她每次看到我时的样子。
说起来,她好像除了利用我这一点外,这些年来确实没有亏待过我的。
可我却在她临死前一次次说想见我时,一次次拒绝了她。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做错了。
但不管对错与否都已经过去了。
毕竟顾老夫人也不可能活过来。
我轻轻地说了一句:“顾景宴,节哀顺便。”
顾景宴如同被定格的身体终于动了一下。
他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雨伞,淡淡地问了一句:“你不是已经走了?”
我原本想说是顾以桉让我回来劝他回家的。
转念一想。
这种时候就别往他伤口上撒盐了。
于是话语一转:“时间不早了,一会可能会下大雨,赶紧回家吧。”
“婉婉,你还会管我的死活吗?”
“生死是大事,怎么不会呢?”
顾景宴突然悠悠地转过身来,潋滟着水雾的黑眸深深地看着我,随即双臂一抄,狠狠地将我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