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最忌讳别人说他杀戮过重,连累家人。
因为在安容锦眼盲之后,他就听过不少这样的话。
他戒斋七七四十九日,亲自上瑞云寺焚香念经,想洗去一身煞气,祈求女儿平安。
但瑞云寺的老方丈告诉他,他是开国功臣,杀人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天下苍生。
但他身上确实背负着太多因果,是否会连累家人,老方丈也不知。
安国公最怕因为自己,给子女带去灾祸。
唐御史算是说到他伤口上了。
武将们纷纷阻拦,才没让大殿沾染鲜血。
他们站出来为安国公回怼御史,只是他们武人的嘴干不过御史的嘴,总是被骂得哑口无言。
“妈了巴子!我看还是砍了算了!”安国公愤然拔刀。
皇帝等他们闹得不可开交了,才出声阻止:“各位爱卿,稍安勿躁。”
他对御史们说:“安国公管教自家下人,也无可厚非,只是他手段过激,确实有欠考虑。
不如这样,双方各退一步,朕罚安国公一年的俸禄,禁足七日,让他将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再出门。
至于御史们,也莫要揪着安国公的小辫子不放。
安国公劳苦功高,府中又没个正经的女主人,大家不如齐心为安国公介绍个合适的女子为妻。”
安国公刚知道妻子的死因,如何肯在此时续娶。
他言辞激烈地拒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我年纪不小了,有儿有女,此生不再娶妻,不劳皇上费心。”
皇上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打个哈哈转移话题。
朝臣们对安国公的态度十分不满。
安国公占着自己的功劳,对皇上不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朝会不欢而散。
安国公跟着皇帝去御书房。
门一关,安国公跪下说:“还请皇上为臣做主。”
“兄长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皇帝亲自将安国公拉起来。
“皇上,臣……臣心痛啊!”安国公当着皇帝的面哭了。
皇帝吓了一跳,“你我几十年的兄弟,同生共死多少回了,有什么话是不能敞开讲的?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臣昨日得知,毓秀是被人害死的!”
“什么?嫂子是被人害死的?是谁?”
“是臣府上从前的门房,叫田富贵的,皇上还有印象吗?”
安国公抬头看着皇帝。
很少有人敢直视圣颜,但安国公不在此列。
“田富贵……似乎有些印象,但他不是早就离京回乡了吗?”
“他回来了,回来自首的,却在昨夜死在了地牢,吞金死的。”
“他一个门房,哪来的本事害国公夫人?会不会有假?”
安国公完全看不出皇帝的异样,他略去了一些信息,简单地说:“是他的妻子桑娘,在厨房做工时将毒药下在毓秀的汤中。”
“真是最毒妇人心。”
“是啊,妇人心海底针,谁能知道往日看着绵软善良的人竟然藏着蛇蝎心肠,而且还是个白眼狼!”
安国公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身边藏着一个精于算计的妇人呢?
皇帝问:“那妇人可抓回来了?”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