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端着酒菜上楼,清霜在门口将食物接过来,一样一样拿银针试毒,又每一份夹了一筷子出来,就酒也倒了一杯出来,这才将食物端进去。
伙计第一次瞧见这阵势,有些傻眼,心道:贵人就是贵人,果然娇贵。
酒楼外,刚才那姑娘一脸焦急地跑向对面,进了一家胭脂铺子。
那铺子是汪家的,汪可春今日出来盘账。
正巧就看到了街上那一幕,于是当即让丫鬟跟了过去。
“怎样?成功了吗?”
丫鬟刚才假装镇定,此时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是,姑娘交代的事情奴婢已经办好了。”
“那就等着看好戏吧。”汪可春将手上的账本丢到一边,吩咐丫鬟:“走,请客人们到对面吃顿便饭,再去请诚郡王,就说……罢了,找个叫花子去传句话。”
铺子里有几位客人在,都是各家的姑娘来买胭脂的。
当然,也有是单纯冲着汪可春来的。
她如今可是准太子妃,上赶着巴结她的人家太多了。
汪可春在外头的形象一直不错,热情好客,因此请上几位姑娘上酒楼用膳,大家都很给面子。
清灵给两位各倒了一杯酒,又给郡主布了菜,然后退到一旁。
李尧其实不太明白郡主请他喝酒的原因,他以为,郡主能在路上和他打声招呼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毕竟他在安国公府住着的时候,也很少得郡主召见。
“李大人何时去饶州上任?”
“这个月底吧,家里需要先收拾一番,宅子也托给牙人出售,还需将家妹送回老家,”
李尧高中后,家人也派人来京城与他汇合,买了座一进的小宅子,就连亲妹妹也偷偷跑来京城找他。
“为何要选择外放?翰林院不好吗?”
翰林清贵,能直面圣上,升官的速度也快,外放到饶州那样的地方,这辈子也不知道何时还能回京。
“挺好的,体面,清闲,也没太多烦心事,但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李尧举杯,对安容锦说:“说实话,李某选择外放有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安国公。”
安容锦疑惑地问:“此话何意?”
“朝中局势越来越让人看不清了,以安国公的功绩,值得一世荣华富贵,但很多人并不这么认为。
郡主并非普通闺阁女子,应该明白在下说的是什么。
安国公也许可以安然度过此劫,可我却看不下去他们针对一个开国功臣。
可我一个小小翰林,什么也改变不了,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既然看不下去,唯有选择看不见。”
“这岂不是掩耳盗铃?”
“是,可也只能这样了,到了地方,我可以为百姓做些实事,有了业绩,也许将来我能站在朝堂之上,肆意为自己在意的人说几句好话。”
安容锦朝他敬了一杯酒,“多谢先生愿意为家父说话。”
“当不得郡主的谢意,是李某太无能了。”
“不,你有这份心足矣。”安容锦确实没想到,李尧会站在安家这边。
她低下头,吃了一口菜,状似不经意地问:“李大人了解过饶州乃至江西道的情况吗?”
“已经派人去查了,只是还没有消息传回,不过饶州在南方,雨水充沛,气候温暖,虽不太富庶,但想来耕种上不会太难。”
安容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农事上应该不困难,但如今那边恐怕并不太平。”
“咦?为何不太平?”李尧仔细想想,并未听闻有饶州传来的战报。
安容锦直视着他,发现李尧的脸有些红,白皙的面孔显得生动诱人,如她最爱吃的荔枝。
“因为,我爹在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