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空旷的高速上行进着,我在方向盘上摊开地图,边开车边对照地图,老贾在后座上呼呼大睡,赵先手里握着几张照片,缓缓的摩挲着。
“你爱人?”我问道。
“嗯。”
“几年了?”
“八年,孩子都要上小学了。”他苦笑了一声,揉了揉乌黑的短发,“本来计划今年九月就上学,学校都找好了,这下可好,疫情全他妈耽误了,全他妈没了。”
中午时分,停车下来吃东西,核对路线。天地之间,瞬间的寂寥让人听不到一丝声响,那时,万物的空寂可怖的让人胆寒,阳光洒下,带不给我一丝温暖。
按我的计算,再以这个速度前进两天就可以接近张家口,118装甲师驻防的是张家口以西区域,据说空特的九十八旅也在大兴附近的城区活动,配合防御纵队搜索幸存者。
我们前方到了高速的下路口,通往一个叫涿鹿的城区,远远看去,收费站中有行尸游荡,出口处卡着许多要出城的车辆,还有特警的装甲车,菱形反坦克拒马,钉刺带,一直绵延向城市的公路,丧尸在上面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中国人真他妈多,走到哪都有丧尸,不跟那美国电影似的,走了多少天撞不见一个人。”赵先盯着不远处的城区,抱怨了起来。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这个在阳光中沉浮的城市,我有预感,什么事即将发生。
“那是气球?”老贾突然冒出了一句,指着城市的方向说道。
我忙举起望远镜,在晃眼的阳光中把视线在一栋栋大楼上扫过,忽的,一抹亮色略过了我的视野。
一个巨大的橘红色氢气球,就是以前人们结婚或店铺开业用的那种,此时气球正挂在一栋楼顶,气球下面拉着长长的条幅,因为风力原因,我看不到上面的字。
我们仨人都看了一遍,但都受角度限制望不到楼顶条幅上的字,我认为那是求救标语,老贾则觉得是没挂牢的婚庆气球。此时我们就在原地等待,一人观察,一人警戒,一人休息。
到了下午三点,风吹动了条幅,把有字的一面对准了我们,当时正在观测的是我,我一脚踹在老贾的屁股上,正在熟睡的他迅速抓起手枪,下意识的向四周瞄准起来。
“字我看清了,是逐鹿市安全区,请幸存人员尽快前往市区内集结。”我对他说道
他踹了我一脚,接过了望远镜盯了一会,然后点点头,把望远镜又递给赵先。
“你怎么看?”赵先问道。
“说不准。”我又举起望远镜说道“先用无线电联络一下试试。”
“没人打理,刚才呼叫半天了。”老贾说道。
我取出信号枪,对着天上打了一发低空白色信号弹。静静等待了半小时,城区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一切在死寂中沉浮着。
“我进去走一趟,等我二十四小时。”我拉过背包,把里面用伪装布包裹的箱子交给老贾,说“只等二十四小时,然后就继续前进,完成任务。”
老贾点头,和我对了一下手表,匀给我了一些备用弹药。
“有必要吗?”赵先拉住了我,担忧的问道“太草率了吧。”
“贾森会保护你的”我拍了下他的肩膀,“稳住就行。”
“如果我发现了安全区,会放一发绿色信号弹,然后再呼叫你们。”我背上背包,调试好腰上的无线电。“保持联系,我会一直开着电台。”
检查枪弹,带上头盔,我沿着高速的下路口向城区方向走去,望着游荡在不远处的行尸,我加快了脚步。
收费站被长龙一样的汽车堵得水泄不通,我只得从长满杂草的绿化带中摸过去,几乎两米高的杂草和各种植物占据了这片区域。
用枪管拨开茂密的杂草,我小心的从几只丧尸身边略过,它们正在专心分食一具尸体,没有搭理一闪而过的我。我轻轻的闪过收费站,随后跃上了宽阔的路面。
面前的大路上依然停满了车,一直延伸向死寂的城中,出城的道路上挤满了车的残骸,入城的道路上一片死寂,四条车道安静的沉睡着,光滑的柏油路面反射着尖锐的光泽,四周静的可怕,只有风略过发出的呼啸,几只乌鸦在远处盘旋着高飞,发出几声不祥的悲鸣,绿树轻轻的摇晃着,半开的车门在风中颤抖,翻出当当当的单调颤音,这景色着实让人沮丧。
走了几十米,路边多了个岔路口,一旁还有一个农家乐,生锈的招牌还在微风中惨淡的立着。我正要离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喘息,还有呼噜噜的奇怪声响。
马?
我缓缓的绕过了农家乐的屋子,果然在屋子后张满杂草的空地上望到了一匹棕色的马,马的身上还绑着缰绳和马鞍,已经很脏很旧了。马被关在一个木围栏里,不时地打几个响鼻。四周的绿色十分安静,唯有这团棕色十分突兀。
靠近了马圈,在马圈旁边的地上有一个褪色的价目表,看来骑马就是这个农家乐的一个娱乐项目。望着这匹棕色的马,我顿时来了兴趣。
马我好久没骑了,小学时和父亲在一个部队的骑兵营骑过一次战马,望着眼前的马,我边努力的在大脑中思索着有关骑马的记忆,边缓缓的靠近它。
“来,乖,咱去城里转一圈咋样?”我抚摸着它壮硕的身体,轻轻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