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库房取了装备,顶着一级战备的铃声冲向连队的集合地点。
连长是一个叫张宏的年轻人,和我年龄相仿,连副是一个精干老成的少尉,叫白晶。他们都是从打残了的其他空军部队集结来的,全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
训练场传来旋翼的响动,直升机中队到了。
宿舍楼上的射灯把楼前的空地打的雪亮,楼前的空地上,九十八名战士已经全副武装的列队,一团团耀眼的哈气在空中翻滚着。
排长们向张宏汇报了人数,然后我取出记事本打开,向战士们简要的说明了情况和任务内容,厚重的手套让我翻动纸页很是吃力。
“有没有问题?”
“没有!”
“全体都有,向左转,跑步走!”
机场的空地上,各部已经开始列队登机,我和其他的连部登上了一架直九,飞机不大,一下进来七八个人就稍稍有点拥挤。门一关,驾驶员就带杆爬升,后舱的我们则挤成了一团。
周围一片黑暗,有几个军官在抽烟,烟头在墨色的万物里万分耀眼。在与人头齐平的位置,一摇一晃,有如夜晚的航标灯一般。
“同志,有烟吗?”一旁不知是谁贴着我耳朵问道“刚走得急忘了。”
我取了支鸭绿江递给他,又取出打火机,咔的一下为机舱带来片刻的光明。
“谢了同志。”
我把头盔放在膝盖上,从头盔的夹层里取出王雨欣的照片,就这身后仪表板上昏暗的光线,轻轻的摩挲起来。
我同她的关系很微妙,我第一次有了依赖的感觉。
闭上眼睛,我试图再打个瞌睡,盯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我挣扎着闭上了眼睛,垂着头,意识开始模糊。
我是被飞机摇醒的,窗外布满了灯火,机舱里开着一盏小灯,周围的人都开始做准备,最后检查着装备。
“准备落地了啊!”驾驶员向我们喊道。
我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心中有些发紧,此时要面对的危机是无形的,就如同辐射一般,你不能杀死它,因为它本身就是死的,可它们又是活的,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散发着死亡的危机。
直升机着陆了,门被迅速拉开,一股强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涌了进来,瞬间带走了聚集的暖意。我打着寒战,背着枪跳下飞机,站在一片像是城市花园的硬化草地上,直升机一架架的再次着落,吐出一群穿着防化服的士兵,然后把头轻轻一点,再次跃入黑夜的幕布。
八营的集结区就在此处,工兵已经架起临时帐篷,用发电机保障紧急照明设备和通讯设备的使用,白晶开始集结队伍,我和张宏跑向了已经架设完毕的营部帐篷。
项尚站在一张展开的地图前,左手夹着烟,右手握着一只绿色的激光笔,他的少校军衔在灯下闪射微弱的光。
五连,你们负责134区和118区,那边的野战军79旅188机步营汇合,八连,你部负责135和191区…”他点着地图开始部署防御,思路清晰,如行云流水。
“所有小队要挨家挨户搜索,配合医务人员进行检查,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防止局部情况恶化…”他开始说我们的主要任务“在封锁区域外的活动不受限制,禁止区域内一切非许可的人员活动,除非上级指示,禁止任何人出入禁区。”
十一点半,我连开始跑步进发。
昏黄的灯光下,只有整齐的靴子踏在柏油马路上的声响,我跑在队伍左侧,六车道的路面上只有略过的落叶和摇晃的灯光在发出寂寞的叹息。
跑了五分钟,张宏突然喊道“全体都有,立定!戴面具!”
我从胸口拉起防毒面具贴在脸上,深吸口气,随后戴上防化服的兜帽,浓重的橡胶味充满了我整个鼻腔,戴上耳机和头盔,最后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路两旁的楼中有看热闹的人探出头来,有的人掏出手机在录像,大声的讨论着什么。
前方的十字路口警灯闪烁,不少人在那里聚集着,警察在竭力维持着秩序,封路用的栅栏正在从卡车搬下来,红绿灯上全是红灯高悬,防爆车停在路口,瓦斯弹在燃烧。
我带着三排六班守在131区的五号路口,全连共九个班,分配了七个要布控的路口,路口全是看热闹的人群,警察们不停的用高音喇叭劝阻人们回家,可人们依旧堵得水泄不通。
“那边的人让开!让部队的同志过来!”路口的警察看到了我们,开始对周围的人大喊起来。
“别挡着路!往边上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