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看向秦野,“秦兄,实不相瞒,这肚兜和银饰是我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手机里?”
秦野道:“你去问元老。”
祁连头皮神经微微发麻。
不管怎么说,自己埋于祁连山下的东西被人提前挖了。
他把照片发到自己新买的手机上,将手机还给秦野,道:“谢谢秦兄。”
起身来到元老的房间,他老人家已经不哭了。
灯关着,元老静默地坐在黑暗里。
沉默成一座坚硬的雕像。
祁连立于床前,道:“那个人是我。猜得没错的话,我先辈有恩于你,你又对他们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如此反常,欲言又止,游移不定,和你平时干脆果决的性情截然相反。”
元老缓缓抬起头,摸黑打量祁连。
暗道,这臭小子聪明程度不亚于他爷爷陆逊。
但比他爷爷狡猾。
想到得力爱将陆逊,元老忍不住眼圈泛红,胸口发疼。
过去的那些年,他和陆逊南征北战多年,比和自己的妻儿相处的时间还要长,陆逊是他的得力爱将,是他同生共死的战友,是他的左膀右臂,亦是他的兄长,他的手足,他的救命恩人。
时隔几十年,他仍能清楚地记得,当年他用血肉之躯替他挡住子弹,浑身是血死在他怀里的情景。
元老的心在滴血。
祁连道:“不说话,我就当您默认了。”
元老仍旧沉默,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一是愧对爱将,二是祁连的事相当棘手。
他已经不想让他去自首了,可是他不去自首,有违法律法规。
他这种身份的人,得以身作则才对。
祁连失了耐心,说:“您老继续装哑巴吧,等您想说的时候,我恐怕不想听了,走了。”
他转身就走。
元老嘴微微张开,想说别走,可是没说出来。
祁连乘电梯上了楼,来到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屋。
元书湉已经洗完澡了,正坐在床边,拿着吹风机吹头发。
祁连走到她身后坐下,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吹风机帮她吹。
手指轻抚她的头皮,吹风机温度也掌握得刚刚好。
他边帮她吹头发,边望着她秀白的脖颈,婀娜的纤背,一想到能陪伴她的时间越来越少,心中万般不舍。
静静帮她吹干头发,关上吹风机,放到一边。
他让她躺到自己腿上,抬手帮她按摩头部穴位。
元书湉被他按得昏昏欲睡,上下眼皮直打架。
祁连垂眸凝望她秀美面庞,轻声说:“阿湉,我给你留了点东西,本来想等我走了后让人拿给你,但被人提前挖出来了。猜得没错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运到京都,你和林夕分分吧。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是我的爱人,她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女儿。”
“未过门的妻子”,轻飘飘六个字却让元书湉的心剜痛。
仿佛心上一块肉被人硬生生撕扯下来。
再开口,她眼里溢出泪水,蠕动嘴唇喊道:“阿连……”
后面的话,她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祁连抬手温柔地帮她揩掉泪,笑道:“不要哭,洒脱一点。所有人都是你的人生过客,父母、兄弟、儿女,前夫和我,我们都只能陪伴你一阵子。只有你,能陪伴你的只有你自己。以后要想开点,不喜欢就说,不要忍,会忍出一身疾病。”
元书湉撑着坐起来,伏到他怀里,眼泪止不住。
门外偷听的元老也是掩面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