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那您多保重。”灵月心中不舍,可到底明白自己再待下去,要是被人看到又会惹出许多麻烦,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顾霖又独自在偏室中坐了很久,澜沧院中忽然起了些动静,似乎是陆熠从书房回正屋休息。
她下定决心般倏然起身,快速往屋外走去。
──
陆熠是清冷疏漠的性子,澜沧院里下人很少,等到顾霖赶到正屋门口时,就只剩下徐答一人。
“徐大人,世子在里面吗?”顾霖硬着头皮上前,挤出几分笑容。
徐答原本一脸的苦相,见到顾霖,态度倒还是一如既往地恭敬与热络:“世子处理好政务刚回正屋歇息,夫人您稍等,属下这就进去通传!”
他脚步飞快,一推门就冲进了屋内。
自从昨夜他被派去添香楼付银子,回来后世子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浑身散发着恐怖暴戾的气息不说,左边脸颊上还带了伤,看着像是在哪里磕破了!
红红的两三个小疤落在主子俊毅非凡的侧脸,竟然有点莫名的滑稽。
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胆敢咬伤世子爷!
这人怕是昨晚就已经命归黄泉了吧……
就因着世子今日心情极差,随时都有可能怒而伤人,牵连到自己,徐答连一大早隐卫汇报过来的信报都没敢进屋禀报,刚才夫人来访,他正好趁此开口。
哎,做一个近随实在是太难了……
屋内燃着烛火,却丝毫遮盖不住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冷厉气息,他正斜靠在小榻上假寐,眉头紧锁,神情冷漠。
徐答轻手轻脚地走近,道:“世子爷,夫人在外头求见。”
男人半晌没动,随后睁开了眸子。那凤眸里深不见底,隐隐藏着惊涛骇浪,徐答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怎么回事,主子一听夫人在外头,怎么心情更差了?!
陆熠连一眼都没看他,冷冰冰地丢下一句:“不见,让她走。”
“是──”徐答满腹疑云地应下,往外走了几步,想起了隐卫的信报,又走了回去。
“还有事?”陆熠不耐地看过去,显然已经忍耐快到极限。
“世……世子爷,”徐答搓搓手,小心翼翼地将袖中的信报递上去,“今儿个一早,那几个暗中监视林嬷嬷的隐卫就送来了消息,说是林嬷嬷昨夜发现夫人未在偏室,就……”
“够了!”
他话未说完,就被男人立刻打断,陆熠的声音充满戾气,好像徐答再多说一个字,他就会立刻拔剑伤人。
徐答不怕死地望过去,发现陆熠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简直比锅底还黑,阴森森的尤其恐怖。
主子今日究竟是怎么了?一大早的火气这么重?
光看那眼底隐隐出现的血丝,他差点就以为主子是因为欲求不满导致肝火太旺……
没道理啊!
徐答心中立即否定,世子爷一向清心寡欲,从未在这事上失过分寸,更何况主子昨夜去的可是京都最出名的添香楼,那里头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还能满足不了不成?
害,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主子在那事儿上癖好独特,比如断袖之类云云……
要不然怎么放着如此美艳迷人的夫人,一年多了愣是一碰都没碰呢……
徐答越想越离谱,也不敢再在屋内久待,打算将手中的信报放到小几上就走,只是放信报的动作才进行一半,又听男人不耐的声音传来:“以后有关此事的信报通通不要上呈,我只需知道林嬷嬷背后指使之人,其他人的事一概不想知道。”
其他人的事?
那不就是夫人的事吗?
徐答心里的疑惑更深了,但他也不敢再多问,规规矩矩收回信报,闭紧嘴退出了屋内。
屋门“吱呀”一声关上,徐答在里头出了一身冷汗,此刻出了门吹了阵冷风,忽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正暗骂倒霉,一双细细白白的手伸了过来,白皙柔嫩的手指捏着块纯白的帕子。
顾霖关心道:“徐大人,今日天冷,小心受了风寒。”
徐答简直受宠若惊,连忙奉若神物般将帕子接过,感激道:“多谢夫人!”
顾霖摆手笑笑,又犹豫着问:“世子爷他……”
哪知徐答忽然神神秘秘地往四周一望,悄声问道:“夫人,您昨夜是不是得罪了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