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还是不死心地攥住男人的寝衣:“可……可以吗?我很想母亲。”
她不敢明说自己是因为母亲的病症严重心中焦急,陆熠素来多疑,自己困在定国公府, 是无法得知外界消息的。
万一被他察觉是袁媛向自己私报消息,岂不是害了她?
陆熠大掌抚上她的小手,轻轻捏了捏, 嗓音带哑:“现在不行。”
“为什么?”顾霖脱口而出,“那何时才可以?”
男人却不肯再答, 将人揽在怀里躺下,抵着小姑娘的乌发:“睡吧, 顾府一切都好。”
都好吗?母亲病重,又怎么会好!他骗人!
顾霖有些生气, 还想再争取, 察觉到身子被男人紧紧抱住,竟丝毫动弹不得, 只得放弃。
她心中一片冰凉, 眸子里最后的一点希冀也渐渐淡去。
还是不行吗?
努力了这么久, 换一次出府见母亲的机会都没有吗?她明明已经足够努力去讨好, 而陆熠也明显很是满意啊。
蓦的,她浑身轻颤,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让她浑身冰凉──还是说, 他从前的承诺,都是骗她的……
他只不过当她是可玩弄于股掌间的趣物,一句戏言而已, 只有她当真了。
她怎么忘了, 从一开始住进这澜沧院, 自己就是要为奴为婢赎罪的,又有什么身份去要求他兑现什么承诺。
漆黑夜色中,温润杏眸中泛上了湿意,小姑娘用力眨了眨眼,一滴泪珠便从眼尾落下,隐入满头青丝中。
想救母亲,还是要靠自己。
──
七日时间很快过去,林宛果然又跟着林尚书拜访定国公府。
林尚书前脚刚跨入书房,林宛就一路来到了两人上次见面的小花园。
见到早已等候着的顾霖,林宛下巴高高扬起,一脸得色:“你看吧,我早就料定你要同我做这笔买卖。”
她面上的施舍味道更浓,生怕对方反悔,又强调:“你放心,只要你助我成功嫁入定国公府,我就让爹爹照拂顾家,不过丑话可说在前面,我成为世子夫人后,你要滚蛋。”
这几日林宛生母跟她来来回回将定国公府内的人口掰扯了一遍,老太君成日礼佛不问世事,定国公也是一副与世隔绝的态度,整个若大的定国公府,就只有陆熠一人掌权,且他不近女色,至今无妾与通房,又权势滔天,简直是夫婿的绝佳人选。
在嫁入定国公府前,只要处理掉煞风景的顾霖即可。
不过,一个罪臣之女罢了,还是陆世子亲自操刀流放,能翻出什么浪花来?说不定没等林宛进门,陆熠就先将人赶出府了。
林尚书夫妻二人越想越高兴,林宛也很是满意,这么风流倜傥,俊毅如战神的男人,哪个女子能拒绝?
顾霖瞧了眼对面异想天开的人,感慨林宛还是如从前那般不长脑子,淡淡道:“我是打算与你做这笔买卖,只是,却不是你说的那样做。”
“那你要做怎样的买卖?”林宛瞪大了双眼,戒备道,“你不会还想要赖在定国公府缠着陆世子吧!你从他刚入京就纠缠着他,还强行嫁给他,陆世子可曾对你多看一眼!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定国公府是再也容不下你的!”
这话字字锐利,就像一把刀子狠狠甩过来,要是放在从前,顾霖一定会气得跳脚,并列出种种证据证明陆熠无比在乎她。
可是现在,她只是轻轻一笑,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你说得不错,陆熠对我半分情意都没有,所以你大可放心,等新夫人进门我立马就走。”
林宛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斗志一下子消了下去,瞠目结舌:“顾霖,你……你吃错药了吧?”
顾霖依旧笑得毫无波澜:“我的这笔买卖对你划算得很,林大人无需冒着风险庇护顾氏,你也不用对我通风报信,我会将陆熠的喜好通通告诉你,而你,只需要帮我给沈安带一句话。”
“表哥?你找他做什么!”林宛一脸狐疑,想了想,眼里就带上了鄙夷,“怎么,你见嫁给陆世子这条路走不通,又想来招惹表哥?我警告你,一个罪臣之女,就算表哥愿意,舅舅也绝对不会答应你进门的。”
“林姑娘想多了,我并无此意,”顾霖不禁为她丰富的想像力扶额,眼见着时间不早,她唯恐被隐卫发现,就加快了语速,“林姑娘要与我做这笔生意吗?若不愿,那便算了。”
说着,她转身欲走。
还没往前走几步,林宛果然在后头叫住了她:“等等!我想好了,你给出的条件也不难办,带句话就带句话,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连累表哥,我第一个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