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刚进家门的时候就想问你了......
咱们家这么阔,你还做什么法警?
我要是你,那吃喝玩乐的,得把人世间好吃好玩的都来一遍......”
听了黄丕的话,左仙童打了个哈哈,说道:
“看你那点出息......
你以为我愿意干法警,一个月挣那十几块钱?
那是让我们家老爷子逼的......
他说我这么干吃家里的,就是真有金山银山早晚也败光了。
倒不如找个铁饭碗......
他是前朝的刽子手出身,之前的老伙计有几个进了新衙门做了官。
最大的就是本地司法所的专员,我们老爷子找了他的门子,让我先做个小法警,看看能不能奔个前程。”
黄丕听的直点头,说道:
“要不说还是我老盟爹想的周到......
二哥,既然提到了我老盟爹,做兄弟的我再多句嘴。
你们家怎么这么有钱?
真的,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财主也就是你们家这样的了......”
反正厨房的菜肴一时半会也上不来,左仙童索性当唠家常说到了自己家产的来历:
“这个哪说哪了啊......
这份家业是我爹左刽子手的时候,攒下的底钱。
后来我娘拿这笔钱做买卖,一分利两分利的攒到了现在这样。
这话要是前些年还有皇上的时候,就算咱们俩是把兄弟,我也不敢和你说。
现在民国了,说了也就当个乐......
别看我爹当刽子手的,那时候一到秋决的时候真挣钱。
砍一个脑袋,上司赏四两到七两。
然后就是吃人犯家属的,想要不遭罪一刀就完事的,一个人头五十两。
要是遇到这犯人罪大恶极,受害人家属会凑钱让他不得好死。
用没开过刃的钝刀子砍,三五十刀未必能把人脑袋砍下来。
就等着瞧恶人活受罪吧。
这个起码三百两......
还有皮匠缝人头的,也要拿出一部分钱孝敬刽子手。
一次秋决杂七杂八的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个两千两银子......
后来我爹妈结婚,我妈当家就用这笔钱做买卖。
一开始給新开的赌局放债,我爹这个刽子手还监管着大牢。
也不怕他们不还......
后来皇上没有了,银子也变成大洋了,我娘就拿着钱投股北平的大饭庄子,买卖宫里流出来的文玩字画什么的。
这一来二去的就攒下这么大的家业了......”
左仙童的话刚刚说完,就见有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这丫鬟将托盘里的盘盘碗碗摆在了桌子上,嘴里对着左仙童说道:
“我跟厨房的头儿说少爷您着急,他们就忙忙活活的先弄了这几样快的。
后面还有俩炖菜,一个汤再炖条鱼。
少爷您和朋友吃着喝着,弄好他们就送过来......”
看着五六个炒菜摆了半张桌子,黄丕说道:
“怎么整的这么大扯?我对付一口就成......
随便来俩馒头,再来碗稀粥就行。
你瞧瞧这七个盘子八个碗的......
二哥,都自己兄弟,过了昂......”
黄丕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管家老右走进了房。
他三步两步的走到了左仙童身边,趴在他耳边就要耳语起来。
左仙童皱了皱眉头,向后退了一步,对着管家说道:
“老右你怎么了?
这是我把兄弟,我这边没有背着他的话。
直接说怎么了.......”
老右有些尴尬的看了黄丕一眼,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
“奶奶从金贝勒的老宅子回来了——不太对劲......
左爷请少爷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