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半,刘芬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将手里的剩余食材放进厨房后,她才紧张的问陈欣怡:“小蕊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陈欣怡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检查结果递给刘芬兰。
刘芬兰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哆嗦着唇问道:“中枢神经受损是什么意思?”
陈欣怡静静地看着她,刘芬兰和她对视片刻,眼泪扑簌簌落下,捂着脸低声抽泣:“怎么会这样啊?我以为她只是贪玩不爱学,怎么就成这样了啊?”
“医生说,小蕊的情况有可能是药物导致的。”陈欣怡语气关切,“你有给她吃过什么神经方面的药吗?”
“我怎么可能给孩子乱吃药?”刘芬兰情绪激动,像每一个被质疑了母爱的妈妈一样,“小蕊被我养的不知道多好!她平时连个感冒发烧都很少!”
陈欣怡也不生气,语气柔和,循循善诱:“那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在孩子入口的东西里做手脚吗?她这症状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人要求小蕊必须吃什么东西吗?”
刘芬兰的抽泣倏地顿住。
她张着嘴,浑身开始克制不住的颤抖。
陈欣怡知道,刘芬兰应该是想到什么了。
事实上,只要心存疑虑,要怀疑到王洪春头上真的不难,刘芬兰母女没什么亲朋好友,能接触到孩子饮食的人就那么几个,孩子又是在王洪春出现之后才有的症状……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想,王洪春的嫌疑都不低。
刘芬兰两眼通红的盯着陈欣怡:“……你想说什么?”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
陈欣怡叹了口气:“小蕊的症状,是在你交了男朋友之后,才出现的吧?我上次还听你说,你男朋友要求小蕊每天必须喝了牛奶再睡?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刘芬兰就猛地站了起来,把检查报告胡乱塞进陈欣怡怀里,大力推搡着她往门口走。
“出去!滚出去!我看你就是不想我们娘俩好!”刘芬兰痛恨道,“指不定小蕊的药就是你给下的!你是老马的妹妹,肯定看不惯我改嫁,所以故意来害我女儿,不想我跟洪春结婚,是不是?”
陈欣怡在门口站定,挡住刘芬兰推搡的动作:“你非要这么自欺欺人?”
“什么叫我自欺欺人?我哪里说的不对了?”刘芬兰抓着门把手,作势要把门关上,“你赶紧滚!以后别来找我了!滚啊!”
陈欣怡彻底沉下了脸:“我可以走,但你要想清楚,小蕊的情况已经耽误不起了,这是关系孩子一辈子的大事,你真要这么自私?”
刘芬兰的声音愈发尖利:“什么叫我自私?我是孩子她妈,难道我还会害她吗?”
“你是不会主动害她,但你正在纵容别人害她。”
刘芬兰的脸上青红交加,又急又怒。
“滚!再敢来我家我就报警了!”
房门在陈欣怡面前重重拍上,隔着门板都能听见刘芬兰还在里面骂骂咧咧。
陈欣怡静静听了一会儿,嘴角慢慢勾出个讽刺的弧度。
她早该明白的。
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母亲,都能无怨无悔、无条件的爱着自己的孩子。
刘芬兰关心小蕊吗?
或许是关心的。
但这份关心比不上昂贵的腕表,比不上成为富太太的生活,甚至都不能让她少出一天摊,早回一趟家。
侥幸心理让刘芬兰在做选择时,无视女儿可能收到的委屈和伤害。
现实的磋磨,让爱变成了真正的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