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好冷。
陈欣怡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封进了坚硬的冰层里,四肢不听使唤,稍微动弹一下,便是筋肉撕裂般的,火辣辣的疼。
黑漆漆的房间里,一丝亮光都没有,周遭逼人的严寒,让陈欣怡很快就猜到了这是哪里。
冷库。
作为农产品贮运中心,这里有冷库实在太正常了。
从失温情况来看,她至少已经昏迷半个小时以上了。
陈欣怡艰难的屈起胳膊,用手肘撑着地面,努力将身体蜷缩起来,试图借此减缓体温流失的速度。
手机并没有被搜走,但因为室温过低,已经被冻关机了。
当然,即使能开机也没用,这种全封闭式的冷库,根本不可能有信号。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想让我死了……”陈欣怡控制不住的齿关发颤,说出来的话也明显带着颤抖,这是生理本能,与恐惧无关,“可以让我死个明白吗?”
没有任何回应。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没有人会在干了这种事之后,还特意留下来给她答疑解惑。
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失望。
陈欣怡真的……太渴望真相了。
渴望到明知道这极有可能是一场无功而返的冒险,她也还是来了。
寒气在她的眉眼上凝了一层白霜,素来或凌厉或沉稳的眼睛,已经开始变得呆滞,连转动眼珠子都无比困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思维也渐渐变得迟滞。
陈欣怡一直在心中通过读秒来判断时间,可慢慢的,她的时间观念开始变得模糊,体感也变得不再清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砰砰砰。
“陈欣怡!你在里面吗?!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是贺州城。
——他终于来了!
陈欣怡挣扎着往门的位置爬了过去,大约是呼吸道被冻伤的缘故,她这会儿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最终,陈欣怡也只是拼尽全力拽翻了立在门边的货架。
——哐啷。
听到动静的贺州城松了口气:“你往边里躲躲。”
说罢就抡起消防门里的大锤开始砸门。
冷库门为了保温,做的要比正常的门要厚上许多,饶是贺州城想尽办法,也足足折腾了近十分钟才把门破开。
陈欣怡已经意识恍惚,要不是那双眼还睁着,贺州城险些以为她已经被冻死了。
他把浑身僵硬,皮肤青白的女人抱进怀里,边往外跑边道:“别睡,保持清醒!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陈欣怡说不出话,只是用发花的眼死死盯着他。
浑身是汗,脸上全是灰,本该是十分狼狈的样子,但落在这人身上却有一种别样的野性。
陈欣怡突然想起了贺州城之前说过的话。
——“我很不喜欢你的为人,但遇到意外时,我依然救了你,这跟个人喜恶无关,只因为我是个警察。”
贺州城的车就停在门外,他把陈欣怡塞进后座,又一股脑把丢在车上的衣服毯子之类的东西全裹在了她身上。
车子一路飞驰,快到医院时,贺州城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刚一接通,陈通就急忙问道:“师父,你现在在哪?”
贺州城烦得要死,不答反问:“又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