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谁都没提那天晚上的事，也没有提半句有关顾家的事，就和平常的相处一样，有话就闲聊，没话就算相对安静地坐着也不会觉得尴尬。

给温颜一种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错觉。

傍晚的时候谢灼过来了。

他进门的时候，温颜下意识想往陆清辞身后躲，这么做的时候，她又及时停下来，只伸手抓住了陆清辞的衣袖。

陆清辞垂眸看了眼，眸光微闪。

谢灼皱眉走过来上下打量她片刻，像是确定她一点事都没有，然后长舒口气，眉头也舒展开来，“我在这儿吃晚饭。”

温颜轻轻应了声。

陆清辞看了眼时间，说道：“饭菜应该快送到了，我上去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你们上来。”

温颜愣了一下，然后抿唇点头。

陆清辞经过谢灼身边的时候拍了下他的肩膀。

等他走后，谢灼看了温颜一眼，然后不自在地偏开视线，走到落地窗前看外面的风景，背对着她。

温颜有点紧张，又有点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

谢灼此刻的沉默对温颜来说有点不敢接受，就好像他在酝酿着什么一般，就怕最后说出口的是她害怕的意思。

温颜又揪了个抱枕过来紧紧抱住，垂着眼一下一下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几分钟过去，谢灼忽然转身，背对着身后的晚霞，让他整个人的轮廓都在橘黄色的晕染下显得格外模糊。

温颜睁大了眼睛看他，却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如果。”谢灼声音微哑偏沉，问她：“如果当初我从小陪着你一起长大，你是不是会对我无话不谈？”

温颜愣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谢灼酝酿这么久是为了问这样一句话。

温颜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发出声音，“你……”

“别说。”谢灼抬手制止她的话，“听我说。”

温颜怔怔地看着他。

谢灼闭了闭眼，道：“我一直在后悔以前非要争那一口气做什么，觉得接受母亲的帮助是无能，是屈辱，觉得走进温家生活是寄人篱下。”

那时候他才几岁、十几岁，太年少了，自尊比天高，可母亲只是觉得亏欠他，想要弥补他。

温叔叔也从来没有把他当成拖油瓶，如果温叔叔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就不可能让母亲一次又一次给他钱，给他找房子，甚至送他出国。

连温颜，比他小六岁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是逢场作戏，不知道大人之间的复杂感情，她只知道想跟比她大比她高的哥哥亲近。

他虽然没拒绝，但总是冷漠以对。

他那样的态度，谁不觉得他是不喜和不耐呢。

其实他但凡低一次头，就能更多的参与他们的生活。

直到母亲去世，他再也没了能在母亲面前低头的机会。

接着就是妹妹孤身一人，还要被顾家人欺负。

如果有如果的话，他能成为妹妹最坚实的依靠和后盾，她就能朝自己诉苦，在发现顾承州对她不好的时候早早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