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啊,过来,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噢,反正都是要入土的人噢……”老婆婆的把冷倩的行李放到一边,踉踉跄跄的拉着她在旁边的桌子旁坐下,打开了旁边的橘黄色的灯,好王琛家里她买的台灯一模一样。
这一橘黄仿佛可以将她们都带入了那个苦清却纯真的年代。
“我父亲和他的父亲是战友,从战场上弄的满身伤残没发在打仗了才返回家来。家里的人看到他们回家又高兴又着急的。
十几岁出门,而立之年才回,加上常年在战场上驰骋,头发早已经斑白了一大片,站在年迈的父母面前其实已经看不出什么很大的差别。伤的伤,残的残,本以为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曾孙了,看到他们回来,纷纷都着急的给他们张罗婚事,只要是肯嫁的,不管丑的矮的,胖的瘦的,都行。
我的母亲带着她的玩伴走进了他们两个人的家门。
幸运的是,在第二年冬天,两家都同事诞生了两个男婴。”
“两个都是男婴?”听到这时,冷倩感到有些疑问,因为之前记得听她讲过她是家里最大的,所以当她听到她说时,便忍不住发出一阵惊讶声。
“对,男婴,那个人就是我的哥哥。
早在还没出生之前,两家人就早已经有了决定,如果两人生的是一男一女,则订娃娃亲,如果都是男孩,则结拜为弟兄,出生入死,如果都是女娃,则结义经兰。
两家都皆大欢喜,生下来的两个小子也仿佛在娘胎里就知道两个人即将要拜把子做兄弟一般,还没学会走路就已经都闲不住想往对方家里爬。”说到这里时,老婆婆的脸上是一片祥和的欣喜,很是怀念。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冷倩接着问道。
“然后他们两兄弟就随了父亲们的意,不顾母亲们的泪眼婆娑,到战场上完成父亲们未完成的愿望去了,去的义无反顾,毫不犹豫。
那个时候的思想是很封建的,妇女们即使心里有万千个不愿意,她们也不敢反抗自己的丈夫,对于他们而言,丈夫为大,丈夫就是他们的天,他们的支撑,所以,即使是知道自己的亲生骨肉要去上战场赴死,即使知道结局会是怎样,她们也不敢阻拦一下,只是偷偷的躲在灶台后面用围裙摸着眼泪偷偷的哭泣。
解放战争时期的国民党都被日本鬼子的凶残给泯灭了人性,不仅把自己的同胞当作敌人,还对自己的同胞开火,这一场战斗一打就是上十年啊。
在这十年动乱里,我就出生了。”老婆婆的神情很是动容,说到动情处,眼眶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湿润。
冷倩也好像被她带入了那个年代里,带到了那个偏远山村,那个破烂不堪的地方。
“记得是在我16岁的那年夏天,在我们那边的在那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早已经被自己的父早早的就嫁了出去了,可是我总是不愿意,常常一有来说媒的,我就躲到河对面的芦苇丛中,和野鸭作伴,不理会他们,因为我不想嫁给一个老头,村子里的青年早都去打仗去了,哪有什么同龄人,都是一些五六十岁的穷光棍,这些我都是知道的,所以我才不想嫁人。”
“你们都不读书的么?”冷倩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我们那个山沟沟哪里还有什么学校噢,有也是早些年有几个知青先生,收几块腊肉就当做学费了,可是后来被捉去批斗咯!关在猪栏里,不知道又多惨噢。
再说我们女孩子是不允许读太多书的,十五岁之前我们是要帮家里做家务的,十五岁之后就要嫁人了,我这一辈子就只会写两个名字。”老婆婆很是平淡的把曾经的那些苦难对冷倩说的风轻云淡的,仿佛一切都不曾留下伤痛的痕迹,又或者是痕迹太深表现的却是很平淡,以至于冷倩居然没有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丝悲寂的神色。
“再然后呢?”冷倩越听越感兴趣,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着急忙慌的想离开。
“然后我就是再那片芦苇从里碰到了他,他只有一个人。”
“你哥哥结拜的那个兄弟?”冷倩眼睛睁的老大一脸激动的看着旁边嘴角带着微笑的老婆婆,心中的不可思议感已经无法形容了。
那算什么恋?兄妹恋?还是大叔与萝莉恋?
“对,是他,我哥哥的兄弟。
后来我跟着他一起进了村子,亲眼看着伯父伯母抱着他涕泗横流,于是我就知道他是谁了。
当时我就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动都不能动了,我无法形容我当时的感觉,只是觉得像敌人的枪打到了我的心上,却是仅仅只击中我的心脏而不是身体,没有任何伤害,只是激动不已。”说到这时,老婆婆脸上还是一副痴迷的眼神。
“你爱上他了!”尽管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冷倩还是忍不住惊叹了出来,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旁边的一脸幸福的样子的老太太。
那个时候……已经就这么开放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