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缓缓的吹着,空气中除了那一股若夕几乎已经习以为常的黑暗阴森气息之外,还有植物的清香气,和潮湿的泥土气息。
贪婪此刻一扫先前给若夕的淡然感觉,反而正用着一种近乎亲切的语调与她交谈,都让她产生了些许不切实际的,很不真实的错觉:这个人,变得可真快……
但话又说回来,贪婪如今肯与她如此谈天而不赶她这个不速之客出去,想必是想早些拿到那膏药。不得不说,她真的是一个很会为自己打算的女子。若夕这么思量着。
“那么,这花……”其实,她本想更加协调的,没有突兀感的引出花的话题,却终是败了,开门见山的直接问。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便发觉了一件事情:想要更好的活下去,必定要学会与人沟通,还要好好沟通。
她的问题还未完全出口,就被贪婪接下了。
“这花是我悉心栽培了很久的,它是我用了一点小法术,由夹竹桃和铃兰种植在一起,还添加了各种奇毒混合,最终成为一枝的花。”贪婪微笑着介绍,语气好不得意,“每日由我的鲜血浇灌,再过几日便能结果。那果子……定是绝世无双的至毒之物。”
若夕先是呆了一呆,随即目光在花和自己的手指上游移不定。若贪婪所言为真,这花果真是夹竹桃与铃兰这两种毒花的结合之物,那……不知她方才碰了花瓣,会否中毒?
贪婪未怎么留意她的神情,权当她的沉默不语是因为惊叹。她望着自己种了许久,也耗费了很多从各处搜刮来的毒药的至毒之花,眼眸中泛出夹杂着得意,期盼,还有贪婪的光芒。
“我给这花儿取名为‘血铃’,以血浇灌的花儿……你觉得如何?”贪婪回过头去看若夕,却发现她低着头,似乎心不在焉。而她身旁的那个人,便是她怀疑的,将若夕带入她府中之人——夜重楼。
夜重楼立于若夕身侧,皱着眉扫了一眼那血红色的花朵,毫不留情的开口,两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真,丑。”
贪婪的脸色顿时就不那么好看了,不过她很快的反击道,“此花乃是巨毒之物,魔王大人,千万别嫌它貌丑,若是不小心服下这花,哪怕只是花瓣,都会死的异常痛苦。”
“嘁。”夜重楼不屑的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贪婪为血铃做的辩解,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小青花瓷瓶,大概只有掌心般大小。他将瓶子丢给贪婪,她灵敏接住。
打开瓶盖一闻,味道与方才在九尾狐妖身上闻得一模一样。贪婪有些不满的望着夜重楼,语气愤愤,“魔王大人,这么好的伤药您怎么舍得用在一个外人身上?还是一个没什么利用价值的小妖精……”
若夕从思虑之中回过神来,听到贪婪说她的话,真真是觉得此人城府颇深。先前未得到伤药之时,对她亲切宛若亲人,问什么都说,毫不隐瞒。如今从夜重楼那儿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便又开始嘲讽她……敢情在贪婪眼中,人只有有利用价值和没有利用价值之分吗?!
“再多说一句没有用的废话,我便拔了你那丑花。”夜重楼开口打断了贪婪的话,语气是少见的带有警告意味。
“……是。”贪婪知道,夜重楼向来是说到做到,言出必行,雷厉风行的主儿,若不顺着他的意思乖乖听话,恐怕下一秒,遭殃的就是她辛辛苦苦种了很久的花了。
夜重楼其实刚才一直在边上旁听,也看到了若夕接近过血铃,于是略带严肃的问贪婪,“这花的毒,可有解药?若有,赶紧给我。”
贪婪看了看若夕,心下有些了然,却又觉得异常奇怪。依着夜重楼这种只会嘲讽别人的性子,怎会有人或妖愿意主动与他一起呢?除非……是这妖主动跟着夜重楼?这也不太现实,因为看这狐妖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多说话的,又如何能取得夜重楼的信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