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推开房门，带着小K来到甲板边缘，车轮碾压石子的声音咯咯作响。

“你在考虑考虑！”宋右追了出来，急迫的说道：“你有什么地盘和巴巴屠的五号庇护所斗？”

沈北微微转过头，拍了拍小K肩膀。

“草！”

宋右口吻中毫无对老朋友的温情，开门见山，效率主义，充满了成人世界的冷酷：“一个活死人能他妈有什么本事？”

“即便是神秘学，才几阶？有个屁用！”

“是不是别人越劝，你越来劲？”

宋右说话已经相当不客气了。

在他看来，沈北就像一头蠢驴，倔的不行。

完全没脑子！

不。

脑子是有的，否则也不会复刻深空的技术。

只能说……自大！

没错，这个词用来形容沈北当真是确切不过。

“我不强吗？”

沈北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认真，然后又故意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宋右急了，神色顿时阴沉下来

：“一只蚂蚁和一只强壮的蚂蚁，有什么区别吗？”

沈北扬了扬眉头，真诚的发问：“好吧，让我们假设一个场景，我们其中一人的家人被绑架了，或者是小K，或是丽娜，幕后黑手制造了除非我们自相残杀，否则就杀你家人的情况，而且你好像也找不出化解局面的好招。你该怎么办？”

宋右迷茫下，不得不收起自己睿智的眼神，撇了撇嘴信口胡诌：“假设不存在。”

“我来说出我的答案。”沈北黑眸中一闪而过的戏谑，语气略带调侃：“那就自相残杀。”

“这么果决？”宋右吃惊地问。

“就该这么果决，不可以当断不断，不可以牵肠挂肚。找到机会就砍掉对方的头颅。”

沈北毫不忌讳的继续说道：“然后活下来的人为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且不论你杀了我的情况，如果是我杀了你，你也不仇恨我？”宋右将信将疑地问。

”有时也要对自己残忍。”沈北说，“也要学会接受牺牲。”

在宋右目瞪口呆中，沈北已经带着小K跳下房车，两道身影渐行渐远而去……

他此时才似乎懂了沈北的假设。

通体就是一句话，死亡不可怕，就怕死的毫无意义。

怎么死，为谁而死，这绝对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宋右转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丽娜。

神色恍惚一下。

宋右站在房车上。

他看了看天色，此时是清晨，三分之二的天空变成了瓦蓝色，并且正在逐渐溶解另外三分之一的火红色。

他抽抽鼻子，目光投放到远处。

沈北的步伐倒是稳重。

小K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走路一摇一晃，沈北时不时还得搀扶下。

宋右还能看见沈北迷惑挠挠头，似乎不解小K的肢体动作。

“爸爸，小K……”丽娜捧着肉条，一边咀嚼，话到嘴边，却是没说完。

宋右扭头看了一眼丽娜头盖骨上面缺失的头发，并为她扣上一个从废墟都市中捡来的编织帽。

这样遮挡一番，反而变成一个调皮的“少妇”

“是吧，你也感受出来了吧？”宋右并没有直接回答。、

“北境寒冬好多。”丽娜眨着闪亮的眼睛。

宋右叹息一声：“唉。不消停。”

“叔叔就这么走了？”

“他啊……”宋右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迅速抚平了心中的波澜，然后笑着说：“他以为自己是自由的鸟，但未曾意识到地球就是囚牢。”

丽娜转头看着宋右，以她现在的智商，完全听不懂这句话的含义。

但多年以后，宋右承认此时的他，格局低了。

……

长风声呼啸，宛如鬼哭狼嚎，茫茫荒野大地已经彻底阴暗了下来，唯有天边有夕阳残留的一点血红，给这世间留下了丝丝残酷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