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拉他坐下,特别孝顺的拿了沐巾帮他绞头发,一边跟他道:“舅舅,我们今天用的,口服麻醉药的方子,还有酒精,就是消毒用的酒精的那制法,我回头都给你,不光边军能用,别的地方也能用。”
信郡王一愣,然后他道:“好,你给舅舅,舅舅找人做,回头我就上个折子,这两样东西……足够给你讨个身份了!”
沈昼锦也没有拒绝。
虽然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若能换身份,不要白不要,她又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她把头发帮他绞干,梳成发髻,一边又道:“舅舅,你的甲胄都烂成这样了,回头叫人做个新的吧?”
“不用,”信郡王道:“谁的不是修修补补,凑合穿呗。”
沈昼锦道:“那明天找人修修再穿吧?”
“不用,”信郡王道:“我今天晚上就穿走,我跟你说,那边都连着消停两晚上了,我猜么着,今天晚上肯定有动静。”
沈昼锦愣了下,好像一下子就有了真实感似的,她就道:“你不是主帅,也要经常上战场吗?不是应该坐镇中军帐吗?”
“一般不用,”信郡王道:“总得预备着。”
沈昼锦半晌没说话,莫名有点惶然,张手抱住他,小小的身体靠在他肩上,信郡王回过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儿,别怕!舅舅厉害着呢!!”
沈昼锦道:“那若真有敌袭,我也去吧?”
“别,”信郡王正色道:“你别去,锦儿,你已经做的够多了,不用再做了,舅舅知道你厉害,但乍然有个这么厉害的人……未必是好事,你听话,不用你去。”
沈昼锦沉默半晌,乖乖的点了点头。
晚上信郡王也没叫人,就自家人吃了个饭,然后信郡王穿回甲胄,就匆匆走了。
一直到了寅初(3点)时分,忽听营地里,号角声隐隐吹了起来。
沈昼锦猛然坐起,戚兰秋本来还睡着的,也被她吵醒了,迷迷糊糊的道:“小锦爷?”
沈昼锦嘘了一声,侧耳听着,戚兰秋也察觉到了,跟着坐起,两人依偎在一起,屏声息气的听着。
夜里安静,遥远的声音也听的分明,沈昼锦的耳力,甚至还能听到隐隐的厮杀之声。
明明声音也不大,却不知为何叫人无法忽视,好像一下子看到了海平面下的惊涛骇浪,叫人感慨万千。
一直到过了半个多时辰,声音才渐渐小了,沈昼锦慢慢的躺了回去,美人榻上的江殷炽,忽然轻声道:“这就是战争吗?”
沈昼锦轻声道:“对啊,这就是战争。”
半晌,江殷炽才慢慢躺下,道:“你们说,这辈子,会不会有一天,我在战场上厮杀,你们听着这样的声音,在为我担心……可是你们衣是暖的,榻是暖的,是平安的……”
真的是年轻,连梦都是温馨家常的,她毫不怀疑,他脑海中对于“厮杀”根本没有清晰的画面……可他愿意为了“她们”的平安而战,却又显得天真纯善。
沈昼锦只道:“你想有,就会有。”
江殷炽小心翼翼的道:“那你教我武道好不好?”
“不好,”沈昼锦道:“饭要一口一口吃,你先把拳脚弓马练熟了再说。”
她顿了一下,又放柔声音:“你好生跟着暗卫学,平时我有空,也可以指点你几招。”
江殷炽一喜,翻身跃了起来,“真的?”
沈昼锦嗯了一声,戚兰秋忍不住了,也翻身坐起,拉着她的手:“小锦爷,为什么教他不教我?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了,你跟秋儿说,我会改,我全都改行不行?你也指点我……”
沈昼锦:“……”
美貌小姑娘撒娇什么的……她难道是吃这一套的人吗??
好吧她就是!!
软乎乎娇滴滴的小姑娘她可以!!
沈昼锦默默道:“好吧。”
“多谢锦爷,”戚兰秋叭叽亲了她一口:“我就知道小锦爷最好了。”
江殷炽:“……”
那我怎么办,我能不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