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苑卿意气上涌，遂不再惯着林子萧，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

林子萧闻言，只觉得气氛一凝，明明置于太阳底下，森寒却更甚凉夜，手臂上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不禁呆愣道：“你这是铁了心要逼我做选择了？”

徐怨卿冷笑：“别说的像是我强迫你一样，既然你打死非要不承认，那我只好帮你做个选择了。我付出了九年的青春，不能白白喂了狗。”

林子萧终于意识到她并非在开玩笑，头皮发麻之余，那尖细黏腻的语气宛如蛇蚁爬颈，远比粗鄙的泼妇骂街更令人惊心。

刹那间忽生错觉，他仿佛又见到梦里那个女人举刀刺入心脏的场景。

恍惚之间，林子萧只听到心里有一个声音响起：

“横竖是个死，为什么不先答应她，反而要惹怒她？她本来情绪就不稳定，你何必跟她硬碰硬到底？林子萧，你真是个蠢货。”

他甩了甩脑袋，问道：“如果我承认以前做过的事情，那你又会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徐苑卿闻言，唇边扬起一抹狞笑，冷声说：“如果你承认以前对我的承诺，我当然不会再闹得天翻地覆。这么多年以来，我也只是要为失去的那九年青春找个说法。若是你坦坦荡荡，我自然无话可说。等你恢复记忆后，如果真的觉得时过境迁，跟我已经回不到从前，我也不会怪你。”

林子萧瞠目结舌，低声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只是想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徐苑卿凝视着他，忽然展颜一笑，说道：“我曾经说过，我这辈子最讨厌撒谎欺骗他人的人，自然也不会欺骗你。五年时光匆匆流逝，我也明白你有你的难言之隐，当初不能前来找我，只是因为尚未完全找回记忆，心中难免有所顾虑。”

林子萧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仿佛松了一口气，回答道：“你能理解最好，我就怕你心中有所误会。”

徐苑卿低头微笑，将他被自己扯得有些凌乱的领口整理得整整齐齐，然后抬头说道：“这么说，你是认可了以前对我许下的承诺了？”

林子萧还未从徐苑卿突然转变的态度中回过神来，徐苑卿便已拉着他的手臂向前走去。

林子萧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加速跳动，学校的空地突然变得极其漫长，仿佛走也走不完似的。

好不容易来到校门口，他呆愣着与保安室的大爷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我是认可了我以前说过的话，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你就别问了！既然你心怀坦荡，我自然也不会害你。”

徐苑卿坚定地抬头望向前方，清澈而美丽的眼眸令林子萧为之目眩。

林子萧犹豫不决，轻轻挣脱了她的手，回答道：“你还是先跟我说明白吧，不然我这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感觉心神不宁。”

徐苑卿再次凝视着他，忽然又笑了，那笑容温柔缱绻，犹如小女孩般纯真无邪。

“刚刚还夸你心怀坦荡呢，既然你已经应下了承诺，那现在自然是要去跟你妻子和于雅把事情说清楚啊！”

她淡淡地笑着，但林子萧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只觉得浑身发凉，仿佛置身于一个布满蛛网的幽暗洞穴之中。

他眼前甚至出现了错觉，仿佛看到几道倩影同时向他走来，手中各自握着银光闪闪的物件，定睛一看，分明是要取他性命的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