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弹穿破楚祖的黑发破空射出,枪|膛的热量紧贴着楚祖的侧脸。
汉高轰然倒地,血从他炸开的脑袋喷洒而出,与脑子里断开电路接触后发出滋滋声。
楚祖的白衬衣被溅出细密红色斑点。
这个时代的枪|械消音已经做到了极致,一切都发生得悄无声息,地上男人身边逐渐汇出血泊。
戴熙安被迫浸泡在其中,她以为楚祖在劫难逃,接着就是自己,但她还是低谷了卢锡安诺折磨人心的本领。
尸体就烂在身边,她快崩溃了,终于尖叫出声。
一旁手下反应过来,强压着惊悚,立刻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吉夫斯。”
“是。汉高将您这周的行程安排交给了弥托利残党,我调查了他的档案,存在被覆盖痕迹,据近三年的行动分析,已确定核实为叛徒。”
“楚祖呢?”
“楚祖的档案被您修改过三次,据近十三年的行动分析,存在行为异常一处。楚祖在今日面见了唐崎,会面设施周围存在广域干扰器,无法探知交互内容。无法判定是否存有背叛行为。”
“你会对我撒谎吗?”卢锡安诺依旧举着枪。
“不会。”楚祖回答得干脆。
“你去找唐崎干什么?”
“我没有找他,他找上了我。”
卢锡安诺嗤笑一声:“找你干什么?”
楚祖的情绪稳定得恐怖,嗓音比吉夫斯还要平稳,带着一股非人的淡漠:“他说,我和他是一样的。说我被迫成为你的利刃,而他选择成为那些人的武器。”
卢锡安诺收敛了所有表情,整个人冰冷得生人勿近,平日里难以揣测的脾性头次清晰无比地展示在常人面前。
“你怎么回答?”
“我说,不是被迫。”
卢锡安诺的视线牢牢锁死在楚祖脸上。
他有过推测,唐崎的性格整个上层都清楚。
掌握了生杀大权依旧假惺惺“劝人向善”的傻子,死在他手里的上层人一点不少,是个杀完人后,反倒自己摆出痛苦模样的圣父。
按照戴熙安的“谣言”,是楚祖放过了唐崎,而自己将会对楚祖痛下杀手,那唐崎会劝说楚祖一点也不奇怪,卢锡安诺也不会因此动怒。
但他不该用恶心的说辞。
谁和谁是一样的?
“你知道我想要密码,但没有把他带回来。”
“我可以杀了他,但带不走他,区域干扰严重,无法判断是否有陷阱。综合考虑,我离开了。”
“所以你又一次放过了他。”
“第一次。”
“那就会有第二次。”卢锡安诺其极反笑,“楚祖,难道你觉得这不算背叛吗?”
楚祖沉默了会儿,被雾气笼罩的眼睛如死潭一般毫无波动。
卢锡安诺猜他是在思考,不是思考措辞,而是真的在考虑这算不算背叛。
而当他得不出结论的时候——
“我会给你更多,直到你觉得划算。这是我们约好的。”
他就会给出承诺。
在那双弥散开红色雾气的视线中,卢锡安诺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他把枪随手扔给了楚祖。
“这都无伤大雅。”他突然变得绅士,温和有礼,“我们从小认识,也闹过矛盾,最后我们都达成了共识。记得吗?还在念书的时候,我让你去杀了弥托利的小子,一开始你不干。”
楚祖动作利索将短|□□组全部卸掉,这不是他常用的武器,留着也没用。
他也没对卢锡安诺追忆往昔发表任何言论,安静听着。
“我用教官的数据盒把他砸死在训练室的时候,又不小心被他弟弟看到了。瞧,因为你闹脾气,那个会在宴会上甜甜喊你哥哥的可爱小男孩也死了。”
卢锡安诺叹气。
“我是真的不擅长杀人,小孩又爱乱动,烦都烦死。我挖出他眼睛,打断他四肢,他还想往你那边挪。我当时想,要是他真的运气够好,爬到你面前,我就把他声带挖出来,放他一命。你记得结果吗?”
“我忘了。”
“他认错人,爬到了我面前,抓着我的裤腿,仰着头,喊我哥哥。这可真够惊悚的,所以我让你帮我动手,这次你没再拒绝了。你是擅长杀人的,天赋异禀。”
卢锡安诺看着楚祖,仿佛能看到十五六岁时候的少年浑身释放的,沉默而汹涌的冷意,少顷,又是一声叹息。
“你昏迷的时候我也在反思,你是未经改造的纯人类,纯人类的成长需要大量的亲身经历,你也是在两个弥托利死后才学会东西。”
“唐崎的事不能怪你,是我没考虑周全。”他说,“去调整下吧,弥托利的技术,足够安全,足够可靠。”
卢锡安诺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诱惑,仿佛伊甸园里的蛇对亚当与夏娃轻吐蛇信。
“我总是给你最好的,对不对?”
楚祖:“好。”
卢锡安诺笑了:“做完手术再去完成任务,现在事情多到我头疼。”
楚祖还是说:“好。”
卢锡安诺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卢锡。”他喊住坐回座位的卢锡安诺,“我想带走戴熙安。”
卢锡安诺挑眉:“你喜欢这种类型?”
“她提醒我,唐崎在查我。”
卢锡安诺点点桌面的纪念货币:“所以你才把我送你的东西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