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图匆匆穿上破烂布鞋,脚底抹油地溜了。
齐修牵着余双霜的手站起身,什么也没说,只是讥讽地笑了笑,然后漫步而去。卫英彦连忙跟上。
出了回春堂的大门,方众妙直接走到对面医馆,写下一张复生丸的配方。
掌柜瞥见打头的一行字,连忙遮住眼睛不敢乱看,还一连声地叫方众妙赶紧走。他可得罪不起贾丞相。
方众妙把配方扔进柜台便不紧不慢地走了,也不曾找人索要钱财。
整条街的药铺都被她走了个遍。有人对这张配方畏之如虎,因为他们背景不够。但其中几家药铺是皇室宗亲所开,自然是笑纳了。
贾古旬权势再大,他敢向赵氏皇族挥刀吗?他不想活了?
回春堂的小厮一路尾随,面色越来越白。他连忙跑回去,把见到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说了。
自此以后,回春堂的复生丸就是烂大街的货色,价格很快就会被打下去,但因为成本和药效的原因,却也不会降价得太离谱。拿到药方的店铺还是能大赚特赚。
回春堂却是被方众妙砍倒了摇钱树,失去最大的进项,无力再做贾丞相的聚宝盆。
汤玉衡呆坐在椅子上,心里已是恨毒了方众妙。
他缓缓垂眸,朝跪在脚边的小厮说道:“去找人做掉方众妙!别让她死得太痛快!把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给我炖汤喝!”
小厮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方众妙走进一家牙行,踩了踩脚下的地砖,朝笑脸相迎的牙婆说道:“听说大理寺卿的小公子前些日子走失了,该不会关在你这店铺的地窖里吧?”
牙婆的笑容僵在脸上。
方众妙转身便走,来到一家粮铺。
她捻起一粒米放进嘴里嚼了嚼,说道,“掌柜,你不厚道,这米明明是发霉之后漂白的,你却当上等米卖去富贵人家。”
“听说平江侯府的老太君身体水肿,卧床不起,已时日无多,该不会是因为吃了你们每天特供给她的霉米才会那般吧?我得去找平江侯说道说道。”
她拨弄一下木桶中的米粒,淡笑离开。
粮铺老板面色铁青,双拳紧握。
方众妙走进一家镖行,对迎面而来的镖头说道:“这位好汉,七峰山仙人谷里的大批银子可是你们埋的?那银子的来历恐怕不干净吧?你们若是不要,我就挖走了。”
镖头愣在原地。
方众妙上下睨他,玩味一笑,随后离去。
这些情报,有的是她从面相上看出来的,有的是龙图提供的,还有的是半猜半蒙。如此多的黑料,不说惹怒这帮细作,就是让他们当场发疯,也是完全足够的。
方众妙回到停放马车的小巷,朝龙图伸出手,“给我三个铜板。”
龙图弯下腰脱鞋,从臭烘烘的袜子里摸出三个铜板。
方众妙:“……算了。”
随后赶到的齐修把三个铜板放在她手心。她对着马车抛出铜板,用手背接住,定睛一看,顿时轻笑起来:“此卦名为地水师,预示着战争已经打响。”
卫英彦立刻走上前查看马车,压着怒气说道:“轮毂被人拧松了!”
齐修查看两匹马,从缰绳里取出几根银针。
方众妙在原地缓缓走了几步,最终看向龙图,低声道,“别人要杀我,我自然不可能当案板上的肉。你们不是从山洞里带出一箱圆月弯刀吗?今晚拿上这些刀,把那群细作都屠干净,嫁祸给蛮夷的散兵游勇。一个人头我给你们一百两银子。”
暗零摸了摸跳个不停的左眼皮,乐呵呵地说道:“主上,我就知道小老儿今天晚上要发大财!”
齐修和卫英彦对视一眼,心绪震荡不已。方众妙竟真的一口气得罪了整条街的细作。她的手段这般雷厉风行、狠辣无情,莫说女子,便是男儿之中也是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