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纵有秋风凉,却吹不进长春宫的王帐。
此刻的朱由校,睡了一天,相当精神。
在自己的内榻上,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伸伸腿,弯弯腰,扩扩胸肌,拉拉筋。
他这一躺就是十来天,装得跟半死不活似的,手脚动作幅度不能太大,整天除了进食用药,不是躺就是睡。
这一天下来,那真叫一个手脚发麻,腰酸背痛。
以后绝不再装死了......造孽呀!
这才没活动多久,一听到门外有动静,赶紧躺下。
没想到,慌忙之下,后腰直接顶在了床沿上,疼得他一顿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声音。
“娘娘,这些日子您昼夜陪护陛下,太劳累了,不如今夜您就先回东暖阁好好休息休息,陛下这边奴婢伺候着就好。”
寝殿门外,鮥瞳看着越发消瘦的柳月,轻声说着。
柳月心情很低落:“诶...陛下病况反复无常,本宫又岂敢安睡。”
她一直陪在陛下身旁,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感觉实在太难受。
陛下的脉象时有时无,时强时弱,但面色却每况愈下,她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老师这样的杏林大师都束手无策,自己更加有心无力了。
“陛下如今病重如此,还要将我等赶出来,独自忧心国事,本宫心痛万分。”
“娘娘不要太过担忧了,陛下乃我大明最好的皇帝,上天一定会护佑陛下度过此劫,保陛下万寿无疆的。”
这话说出口,连鮥瞳自己都不敢相信。
看着陛下那脸上一点点失去血色,他真的心如刀绞。
正在俩人交谈之间,王承恩匆匆而来。
柳月俩人不由眉头大皱,大晚上还不让陛下好好休息,这个家伙真是该死!
鮥瞳直接上前将他拦住:“督公大人,陛下已经安寝,无论何事还请明日再来。”
“这......”
现在刚到亥时,潞王的家当终于清点完毕,王承恩想着到太原一天了也没见到陛下,就趁着这个机会过来一看。
听到鮥瞳这么一说,再想想也不什么紧要的事情,既然陛下已经睡了,那明天再来吧。
“既然如此,咱家明天......”
话没说完,屋内已经响起朱由校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
鮥瞳闻言恨恨地瞪了王承恩一眼,无奈回身开门去了。
王承恩进门一看,灯烛映照出朱由校一张明显病入膏肓的脸庞。
他顿时吓了一大跳,原本还想行礼,瞬间匍匐在地,爬到床榻之前,痛哭流涕。
“陛下!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呀!怎变得如此容颜憔悴了!奴婢来迟了!奴婢罪该万死......”
朱由校:......
“嚎...嚎什么呢...朕还能再抢救一些时日......”
朱由校说着一边将手放在锦被下揉搓着后腰,一边给了王承恩一个白眼。
“陛下......”
“说吧...有何要事?”
“潞王进献的家当已经清点完毕,奴婢特来禀报。”
来钱了!
朱由校闻言心中大喜,手上动作立马停止,瞬间感觉腰不疼了。
“总共多少,给朕念来。”
鮥瞳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由感叹。
陛下始终还是那个爱财的陛下,一听到有钱粮进,心情都变好了,连说话都变得利索不少。
若是为陛下多多的搞钱,陛下是不是就能好起来了?
想到这些,刚才对于王承恩的怨念,顿时消了大半。
王承恩赶紧回答:“回禀陛下,西厂此次共接收潞王府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