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面带喜色,冯铮瞬间起身。
“员外可是想到什么法子了?”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
卢员外给门口的管家使了个眼色,那管家忙机灵的关上房门,并驱散了院子里的下人。
直到这时,卢员外才看着一众乡绅缓缓开口。
“诸位,按照朝廷的意思,以后每户人家只能耕种百亩田地。”
“既然这样,那咱们把多余的耕地卖给朝廷便是!”
冯铮闻言皱眉:“那怎么行,这可是咱们几代人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业,若是都卖给朝廷了,百年之后,如何向先人交代!”
卢员外却笑道:“冯兄且听我慢慢道来!”
“朝廷说了,以高出市价一半的价格来收地。”
“可后面还说,允许百姓平价购地!”
“咱们把地卖给朝廷,拿到的是实打实的银子。”
“回头,再让下人们去把地买回来,把地挂在他们的头上即可!”
“如此一来,既没丢了地,还白得一笔银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冯铮瞪大了眼睛,将卢员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卢员外此计其妙啊!”
“我怎么没想到!”
“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他便大笑起来。
“听说这政令还是户部尚书提出来的,如今看来,他也是年老昏聩了啊!哈哈哈哈!”
为土改头疼的他们,只是万千乡绅中的一份子。
整个京师左近,几乎到处都在发生着这样的事情。
都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或许他们想到的法子不同,但是最后导致的结果却是一样的。
布告下发之后,各州县的衙门里便开始人满为患。
前来卖地的,都快排到城外去了。
县衙里忙成一团,户部派来的吏员,在当地户房吏员、文书的策应下,核对地契、登记造册,然后给出西厂的存款凭证。
自从年前和郭允厚一番对话之后,王承恩便命人在各州县都买了地皮。
西厂的分号,如今已经遍及南北直隶,大有向着全国发展的趋势。
那些卖地的乡绅,只需拿着凭证,就能去西厂提取现银,很是方便。
起初那些吏员还很高兴,毕竟田地流转的越多,就代表着他们的政绩越好,今年又是京察之年,凭着这些业绩,往上挪挪位置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是随后,就有人发现了不对。
户部吏员黄震忙活了一天,活动着腕子,在县衙附近的一家驴肉摊坐下。
“来三个火烧,一碗清汤,多放胡椒!”
“得嘞!客官稍等!”
驴肉摊的老板应声过后,便在灶火旁忙活起来。
天气还未彻底转暖,一碗加了胡椒粉的驴肉清汤下肚,黄震的额头都渗出了细汗。
和他一样坐在路边吃饭的人有很多,黄震自顾自的吃着,可旁边人的对话声,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看老七这样子,今天是买到田了?”
“那可不,要不然我哪来的钱来吃火烧?”
“你们老爷一亩地给多少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