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顾一切回到上京城的那天起,还是执意嫁到崔家的那天?
“姜沉鱼,枉你身为姜家嫡女,却是个人头猪脑的蠢东西,你但凡有几分聪明,也不至于让自己落到这步田地。”
恍惚中,她好似看见崔瑾拉着继妹姜佩瑶的手站在不远处,幸灾乐祸地打量着她。
“瑶瑶,你与她说那许多做什么?王氏歹毒,已有了自己的报应,你不日便要成为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这个貌美无脑的懦弱姐姐,也算是给你铺路了。”
姜沉鱼如遭雷击。
她经历过的所有的苦难,在这一刻好像都顺理成章的串联起来了。
是他们。
原来是姜佩瑶和崔瑾!
从一开始,他们就是用她在给姜佩瑶做挡箭牌么?!
她好恨啊!
她恨薄情寡义的崔瑾,恨狼心狗肺的姜佩瑶。
她恨不得撕了这对狼心狗肺的狗男女!
“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姜沉鱼满腔怒火化作了最后的力气,爬起来狠狠朝他们撞去。
姜佩瑶惊慌中扯着嗓子呼喊,崔瑾把她抓进怀里,反手对着姜沉鱼就是一刀。
正中心口。
姜沉鱼如愿地闭上了眼,带着心中万千的愤恨不平,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
景泰八年,惊蛰。
料峭春寒,北境的风依旧冷得透骨。
“这才刚刚开春啊,湖水还那般刺骨,我可怜的小鱼儿……”
陈府的永安堂里,年近半百的陈老夫人拉着外孙女冻得发紫的小手,五内如焚。
床上的小姑娘才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也不知招惹了什么人,竟狠心将她推落冰冷刺骨的池水中。
从水中捞起来时,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便是灌了姜汤加了炉子被子,粉雕玉琢般的小脸也没有一丝血色。
整个人依旧冷的像冰块一般。
陈老夫人在小姑娘手上搓了搓搓了搓,试图恢复一些体温。
又不敢用力,生怕揉碎了小姑娘豆腐一般细嫩的皮肤。
“柳大夫呢?不是说去请柳大夫了么?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请来?!”
“母亲,小鱼儿打小去庙里烧香,师傅们都说她是有福之人,她福大命大定能逢凶化吉的,您且放宽心。柳大夫马上就到了,小鱼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照料小鱼儿的事情陈家大太太方氏插不上手,只能跟在老夫人后面宽慰道。
“放宽心?如今在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可是我嫡亲的外孙女,我这个做外祖母的如何放宽心?!换了是你儿子躺在这儿,你还能说得出来宽心的话么?!”陈老夫人面上沉如寒霜。
这可是她家霜姐儿唯一的骨血。
霜姐儿没了这么多年,她若是连外孙女都保护不了,将来如何下去见她那苦命早亡的女儿?!
“……这怎么好比的?”陈大太太一脸委屈的悄声嘀咕,心里有些不甘心。
她让老夫人放宽心不也是怕她老人家急出什么毛病来嘛。
陈老夫人看不得她这动不动就委屈的德行,冷着脸道,“少在我面前做出这副嘴脸,若是给我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这般害她,仔细我撕了她的皮!”
陈大太太一个激灵,顿时不敢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