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姜沉鱼梳洗打扮完,又吃了碗燕窝粥,已经巳时过半了。
然后她才慢慢悠悠的往永安堂去。
因为她早就知道,外祖母要见她,是因为上京城来的那个人,所以她不慌不忙的。
有一场仗要打了,所以更要吃东西才有力气。
永安堂。
“外祖母。”
姜沉鱼人未到声先到,甜甜的声音传进了耳中,才看见那么一个小小的俏丫头带着两个清秀的丫鬟大大方方的跨进门来。
“小鱼儿请外祖母安。”
“起来吧。”
姜沉鱼没有起来,仰着个笑脸甜甜的道,“外祖母,小鱼儿不是故意来迟的,昨个儿也不知怎地,实在是太累了,一下午就睡着了太阳晒屁股。”
陈老夫人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外祖母的小鱼儿也变成小猪猪了。”
姜沉鱼娇憨的笑了笑。
陈老夫人便把她拉了起来,“地上凉,就坐着说话吧。”
“多谢外祖母。”
“瞧这孩子,今个儿怎么跟外祖母如此的客气了?”陈老夫人忍俊不禁。
谁知。
她话音一落,姜沉鱼脸上的笑容就淡了许多,然后慢慢慢慢的,就变成了伤感。
“外祖母,小鱼儿不想离开您。”
姜沉鱼趴在陈老夫人膝头,一开口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陈老夫人摸摸她的发端,“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这些。
陈老夫人话到嘴边戛然而止。
因为她老人家也想起来了,之前便和沈先生约定过,等她寿宴之后,小鱼儿就该启程南下了。
小鱼儿要随沈先生去到那远在千里万里之遥的万花谷,去治病。
“好孩子,外祖母也舍不得你啊。”
“可是,小鱼儿不想他人我若治好了病,回到陈州来,您却要告诉我,我不是陈家的人,我应该回上京城的永宁侯府去。”
姜沉鱼用哭腔说出的这话。
此话一出,陈老夫人和房妈妈脸上都闪过了诧异。
“小鱼儿,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外祖母从来就没有……”这么说过啊。
“可是外祖母,昨日您寿宴开始之前,就来了一个自称是从上京城来的人。”
“他,他可有说他是谁?”陈老夫人眼底也盈满了泪水,却隐忍着没有落下来。
“他说他叫姜望舒,是永宁侯,是我的亲生父亲,他还说,他跟您约定过,等我及笄之后就让我回侯府。”
姜沉鱼说着,两行清泪落了下来,“可是那怎么我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我也不认识他,我才不要跟他回去。”
“什么上京城,什么永宁侯府,我才不喜欢那样的富贵!我只想永永远远的在外祖母的身边!”
“所以我让管家把他赶出去了。我还让他以后都不要再来了!我是绝对不会跟他走的,外祖母,请你不要赶小鱼儿走,小鱼儿这辈子都不想离开您——”
她几乎是哭着吼出来的,然后眼泪大串大串的掉。
陈老夫人长久以来的心结,随着她这一句句的声泪俱下,也烟消云散。
“好孩子,外祖母的好孩子啊!外祖母怎么舍得把你赶出去,外祖母是担心你长大了想找自己的家人啊。”
房妈妈也流着泪点头,“是啊孙小姐,老夫人怎么舍得将从小带大的您赶出门去呢?”
“您可是老夫人从那么一丁点大的时候,一点点照顾到如今这般亭亭玉立的。”
绿衣和红菱也都连连点头。
姜沉鱼还是不信似的,“可他说他跟外祖母约定好了,外祖母,您是不是真的……”
“没有,我哪里有跟那种人约定过什么,当初是他自己……”要将你送去庵堂的。
陈老夫人生怕姜沉鱼知道真相会伤心难过,只说道:“小鱼儿,你只需要记得,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永远留在外祖母的身边。”
“除了你,没有任何人可以把你赶出陈家,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