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说,“这小姑娘水灵的,哪里像是从那么北的地方来的,就说是江南水乡那边的,也有人信。”
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的夸姜沉鱼,她都被夸的不好意思了。
从小到大,她在所有人中都是异类,到了这边,才发觉同龄的大家都差不多,也有比她高大的,但她在人群中,却不再那么格格不入了。
一个荒谬的想法,悄悄从她脑海中闪过,“会不会,我其实也是南方人呢?”
不过,她的母亲是陈家唯一的姑奶奶,她那个无良的爹也是地道的上京城人士。
所以,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吃过了晚饭,姜沉鱼便在院子里纳凉。
没错,霜降都过了,搁陈州她都要躲在屋子里烧地龙了,没想到两个月后的今日,她还能坐在院子里纳凉。
夜风微凉,倒是有陈州夏日的味道。
“银朱,备文房四宝,我得给外祖母再写一封报平安的信。”姜沉鱼突然坐起来。
聪明的银朱却早就准备好了,用了个朱漆方盘端过来。
“算算日子,我猜姑娘也该给老夫人写信了。”
“就你机灵。”姜沉鱼忍俊不禁。
这一路南下,银朱的变化也很大,以前她总是有些怯生生的,也不敢大声说话。
但这一路上,她总是充当着保护姜沉鱼的角色,好似是一夜之间长大的。
姜沉鱼下笔时还犹豫了片刻,这一路上她病了的事在家书里一次都没有提及。
但接下来就要跟着师父进药王谷了,这件事自然要跟外祖母说的。
她思前想后,终于想好了写什么。
这边刚提笔写完了家书。
沈明哲便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
“丫头,有你的信。”
姜沉鱼几乎是跳起来的,毫不犹豫朝沈明哲奔去,跑得太快,没看到地上的石头,还被绊了一跤,脸朝下的摔下去。
“小心点,你的心又跑不了。”沈明哲一手将她拽起来,一手把信塞给她,嘴里还不忘念叨着。
“多,多谢师父。”
姜沉鱼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们在这里停留,就是为了等外祖母给她寄来的家书。
他们的书信只能通过驿站传递,寄出的信件要到陈州,就得好几天,若是等回信,又得等更长的时间。
这一路上,除了生病她的时候,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长一点,其他时候都是匆匆赶路的,根本没有办法等外祖母的回信。
生病的时候,她更不敢跟外祖母提,遥遥千里,平白让她老人家担心。
所以姜沉鱼在上次给陈老夫人写家书的时候,特意问沈明哲要了可以收信的地方。
沈明哲便给了如今借住的这个地方的地址,她当时也写在信里给陈老夫人。到了这里,便一直在等陈州的家书。
陈老夫人写了满满三页纸,都是写她离开后的时间里,陈府发生的事情。
比如陈怀瑾已经入学了西山书院,比如白姨娘已经消停了,比如她给六公子也找了个先生。
还有二爷陈修远从代州寄回的家书里,也特意让陈老夫人向沈明哲转达感谢。
原来他们回去的路上,周芸香周姨娘便身子不适,找大夫瞧后诊出了身孕,幸好有沈明哲给的药,才不至于孩子有失。
所以,陈修远在家书中附了一封感谢信给沈明哲的。
这一次陈老夫人也随信寄了过来。
姜沉鱼看了信封上的“沈先生亲启”,便交给了沈明哲。
但是关于陈老夫人自己的,她就只有一句话:“一切都好,勿惦念。”
姜沉鱼忍不住湿了眼眶,“怎么可能一切都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