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高握着史书的手一扬,满脸讥笑:“不可能!夏姑娘在周家什么地位,我最清楚不过。就周家那个歹毒的疯老婆子,对夏姑娘从来没个好脸,夏姑娘怎么可能知道周家将东西藏在哪儿?”
这话很有道理。
梁溪想了想,试探道:“或许夏姑娘并不知道周蕙兰丢的东西在哪儿,但镇国公遍寻无果,将主意打到夏姑娘身上,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曾在周家生活过的人,就只剩她一个了。”
说着说着,忽然灵光一闪,“或者——有没有可能,周明瀚想拉着夏姑娘一起死,知道杀手是奔着那批东西来的,玩了一手借刀杀人?”
梁高两手一拍,粗声粗气地道:“这话有理!周家满门流放,夏姑娘却入住卧云庄,周明瀚那等狼子野心的东西,绝咽不下那口气。想要报复夏姑娘,是极有可能的。”
秦王听着两人你一言他一语,总觉得好像很对,但又好像哪里不对。
五马车的东西,不可能凭空消失。
东西呢?
“梁溪,你今夜去一趟周家宅邸。”
梁溪苦笑着摊了摊手:“启禀王爷,内务府已将原南阳侯府收回,如今正在修葺,待修葺完毕,便要赐给镇北大将军做府邸。”
顿了顿,又道,“镇北大将军之子方兰竹已奉旨入京,明年三月初尚三公主。”
秦王立即打消了让梁溪夜探原周府的打算。
经历过抄家、镇国公的搜查,如今宅子又落到内务府手中,即便东西当真是藏在宅子中的,也早被挖出来了。
秦王手撑着额头,闭目沉思。
若是周家监守自盗,暗中偷走五马车的东西运出府去,唯一的方法就是夜间用马车运出去。
但这件事中最大的疑团在于,自从周蕙兰回到周家省亲后,除了夏澜的马车出入过周府,便再没第二辆了。
东西,还真就凭空消失了。
秦王将疑云压下,凝声吩咐:“盯着镇国公府,若夏姑娘下山,多派人手暗中保护。”
“是!”梁溪领命而去。
梁高满腔怒火,骂骂咧咧:“镇国公那老东西,仗着有个当贵妃的女儿,愈发无法无天了!连咱们秦王府要保的人都敢动!属下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秦王侧眸朝向他,虽半张脸蒙着白绸,也没发出任何声音,但梁高骂声一顿,心下瑟瑟。
他陪着笑脸,讪讪地道:“属下失言,但是王爷,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难道任由镇国公一直将眼珠子黏在夏姑娘身上,瞅着空子便派杀手作祟?”
秦王心口一紧,锦被底下的手蓦地攥紧。
镇国公赵兴业老奸巨猾,是个成了精的笑面虎,做事滴水不漏,很难对付。
他的长女是先皇后,接连两个皇子夭折,拼命生下五皇子后血崩不止,凤驾归天。
容贵妃是镇国公幺女,为抚养五皇子而入宫,刚入宫便是嫔位,五皇子满岁时晋为妃位。
去岁容妃生七公主时难产,大出血侥幸捡回一条命,七公主只活半日便夭折了。
陛下念及发妻赵皇后之死,又怜惜容妃,将之抬为贵妃,赐协理六宫之权。
五皇子是陛下唯一的嫡子,深得宠爱。
镇国公在前朝的诸番作为,皆是为五皇子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