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澜让春红写了一封信,叫梁高交给夏良。
信上说,梁高此人不堪大用,当保镖是极好的,跑腿送信也可使得。但凡涉及机密之事,或是要紧事,切不可交给他去办。
“这两瓶药,黑的止疼,早晚各内服一次,白的外敷。”
夏澜将信和药递给梁高,郑重叮嘱:“我对你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保护好良伯;第二,不准惹事,除非你自己能摆平。”
梁高躬身作了个长揖,拍着胸膛保证:“夏姑娘放心,在下一切行事皆听从夏爷吩咐。”
“先去上药,等好些了就下山去吧。”
梁高咧开大嘴笑得像头大猩猩,朝夏澜行礼致谢,屁颠屁颠的走了。
喜滋滋去见梁溪,抖着信封一通炫耀。
梁溪嘴角抽了抽:“……”
他怀疑夏姑娘并非善心大发,只是单纯看他不顺眼,特意寻个由头把他打发的远远的,捎带手再来一波废物利用。
不过他也很开心,不管怎么说,梁高还有机会回来。
两人是堂兄弟,从前家乡发大水,爷奶爹娘都被洪水冲走了。
梁高把瘦瘦小小的梁溪驮在肩上,死死地搂住一棵大树,苦苦支撑三天三夜,两人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梁溪受惊过度,染了风寒,病得只剩一口气。
梁高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逃荒足足三百里,偷过抢过,不知挨了多少打,后来误闯进秦王的驻军地附近。
那时秦王初入军中,跟着主帅视察地形回来,将兄弟俩带回大营,让军医给梁溪医治,还收他俩做了小跟班。
就这样,兄弟俩一刀一枪的杀,一步一步的爬,终于有了如今的地位。
梁溪拍拍梁高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嘱咐:“大哥,听兄弟一句劝,少说话,多吃饭,东家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东家不发话,你可千万别没事找事,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时就闭嘴。”
梁高重重点头:“我知道了,王爷就交给你了。”
“放心,有我在。”梁溪拍拍胸膛,摸出钱袋子递给他,“拿着,下山去吧。”
梁高没收,将钱袋子塞回他怀里:“夏姑娘给了我二百两银票和二十两现银,你的钱自个儿攒起来,等我回来了给你张罗娶媳妇。”
梁溪扔给他一个白眼:“自己的肠子都没捋直呢,还操心起我来了。你是当哥的,要娶媳妇也是你先娶。”
顿了顿,忽然眼睛一亮,拍着梁高的肩膀郑重地道:“大哥,你脑子笨,该娶个聪明伶俐的媳妇掌家,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你听我的,到了东家身边,用心学习如何待人接物,最好是能得东家看重,请东家为你保媒,从商行管事家寻个聪明伶俐、性情温柔的姑娘结亲。”
梁高眉头一皱,不假思索拒绝:“胡说什么呢?我只喜欢小梅花一个,旁人我可不要!”
梁溪还要再劝,梁高却是一脸不耐烦,摆摆手打断:“行了,别啰嗦,我心里有数。”
继而朝枕云堂的方向磕三个响头,迈开大步下山而去。
梁溪折身进枕云堂,向秦王汇报梁高的去向。
秦王斜倚榻上,右手搭在小炕桌边,左手垂落身侧。
纹丝未动,仿佛睡着了。
——
栖云苑。
夏澜嫌石头太能吃,老是害她饿肚子,坚决要把他撵出去。
石头不肯走,乖巧的坐在她对面,一个劲儿吞口水,委屈巴巴像只被抛弃的大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