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虽是相府庶女,但姨娘去的早,自幼养在嫡母膝下,人情世事圆融烂熟。
一听这话,便知贺如茵在秦王面前得脸,叫她去服侍太后,想必是有大造化。
想想秦王的年纪,钱氏心中顿时有了些朦朦胧胧的谱,忙向贴身的婆子递个眼神,笑盈盈道:“王爷看重茵儿,是她的福气,也是咱们的福气。
劳姑娘替我转呈秦王殿下,请殿下安心,我会亲自照顾茵儿,待她大好,我领她去向太后请安。”
画眉浅浅一笑,福了一礼:“有劳夫人,我这就回去复命。”
钱氏叫人把贺如茵扶下来,婆子趁机往画眉手中塞了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姑娘辛苦,请姑娘吃茶。”
“多谢。”
画眉上了车,车夫调转马头,缰绳一抖,走了。
钱氏蹙眉看了贺如茵一眼,眼神写满恨铁不成钢,冷声吩咐:“送她回去,叫萍姨娘亲自照料。”
萍姨娘的产期在四月底,如今已是三月中旬,她挺着大肚子,走路都费劲,让她去照料病人,钱氏自然是有私心的。
但这份私心无可指摘,就算萍姨娘因此动了胎气,早产难产,甚至一尸两命,贺钊也不会怪她。
毕竟,眼下最要紧的是让贺如茵早日痊愈,在太后跟前得脸。
只要她成为秦王妃,贺钊的仕途、贺氏子弟的前程,贺氏几辈子的荣华富贵就都有了保障。
哪怕秦王薨了,只要贺如茵留有子嗣,太后与今上便是为着孤儿寡母,也会厚待贺氏一族。
如钱氏所料,等贺钊放衙回来听说此事,笑得见牙不见眼,直夸夫人持家有道,是个顶顶好的贤内助。
至于妾室大着肚子伺候病人?
哦,那是她的福气。
旁人求都求不来呢!
看到萍姨娘屋里多了两个婆子两个婢女,燕窝人参日日不停,衣料首饰样样都是好的,贺如茵才知道轿子里的那位为什么要送她回来养病。
那是给她做脸,让贺府上下不敢怠慢萍姨娘。
同时也是警告她,她的生死荣辱全捏在那人手里,不要妄动不该动的心思。
贺如茵只觉得浑身冷得很,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闭上眼,采萍在脑海中晃晃悠悠的荡秋千。
睁开眼,那颗黑乎乎的药丸子就在眼前闪闪发光,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苦涩的余味。
秦王那边,她是没什么指望了。
一个又瞎又瘸、不能人道的男人,对女人毫无世俗的欲念,更何况他已有解语花,旁人再想上位,难于上青天。
贺如茵暗暗琢磨,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太后。
只要能博得太后的宠爱,哪怕是一丝半缕,都能护着她在卧云庄有一席之地,安安稳稳活下去。
只要她活着,嫡母就不敢动萍姨娘,不敢动她那即将落地的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