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晏州点了点头:“正是。”
袁无疾呵的一声笑了,没再看夏澜,向着黎晏州摆手说道:“王爷别拿老朽寻开心,若是那位天纵奇才的医者不愿相见,您直说便是,何必找个小姑娘来敷衍老朽?”
黎晏州落下一枚圆形棋子,淡笑着朝夏澜偏了偏头:“澜澜,袁神医不信你便是为本王治伤的大夫,你想拜师,怕是不能了。”
夏澜容色平平,语气淡淡:“我年纪轻,一无师门,二无资历,被人瞧不起也是寻常事。
多谢王爷为我引荐,若王爷没别的吩咐,容我先行告退。”
她行了礼,倒退三步,转身离去。
竟是连看都没看袁无疾一眼。
袁无疾反倒一愣,只觉得这小姑娘不卑不亢,气度从容,有一股子不符合年纪的沉稳持重。
见她头也不回的走了,莫名的有些懊恼,灰溜溜的问:“王爷,她真是让您病情日渐减轻的神医?”
黎晏州容色微沉:“想不到本王在袁神医心目中,竟是个信口开河之辈。”
袁神医听出他的不悦,忙站起身抱拳致歉:“老朽不敢!
只是那位姑娘左不过二八年华,若她有如此高明的医术,那如老朽之流,岂非浑浑噩噩虚度一生?”
黎晏州意味莫名的哼笑了声,将指尖拈着的棋子投入棋盒中,端起手边的茶盏,用盖碗有一下没一下的撇漂浮的茶叶。
袁无疾心下彷徨不定,几番思量后,讪讪的道:“是老朽狭隘了,请王爷恕罪。老朽想向那位女神医赔罪,可否劳烦王爷请她来此一叙?”
黎晏州将茶盏放在桌上,声音不大,却令袁无疾心头猛然打了个突。
“她原是个恃才傲物之人,只是一向对袁神医敬仰有加,托本王引荐,想拜你为师。你既瞧不起她,依她的性子,本王怕是再难请得动她。”
袁无疾愈发懊恼,拱手向着黎晏州深深一揖,言辞恳切:“老朽狗眼看人低,得罪了女神医,还请王爷从中说和一二。
王爷也知道,老朽生平最大的志向便是解尽天下疑难杂症。只是老朽学艺不精,连王爷的寒疾也束手无策。
女神医医术高明,能令王爷的沉珂痼疾有所好转,老朽佩服的五体投地。
女神医要拜师,老朽实在愧不敢当。若女神医不嫌弃,老朽斗胆代师收徒,忝为师兄。”
黎晏州有些吃惊,知道袁无疾是个医痴,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拉的下脸。
“袁神医贵为药王谷谷主,能当你的徒弟已是天下医者的荣幸……”
黎晏州还没说完,就被袁无疾哈哈笑着打断了:“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若女神医嫌弃老朽资质鲁钝,当不得她的师兄,老朽也甘愿拜女神医为师,只求女神医指点迷津,能令老朽的医术更上一层楼。”
袁无疾年轻时自负医术高明,不料妻儿相继病死,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束手无策。
此后一改自负狂妄,虚心向学,访遍大江南北知名医者,或拜师学艺,或友好交流,医术日益精进,终于不负神医之名。
但神医终究是医,不是神。
神医只是比寻常大夫的医术更高明,用药更大胆,能治疗的疾病更多更广。
但在很多疑难杂症面前,依然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