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嬷嬷打量着母子俩要谈崩,忙上前打圆场:“王爷,太后也是为您好,您可莫要同太后置气。
秦王府的当家主母是要执掌中馈的,江湖女子恐难当重任。”
黎晏州哼笑:“嬷嬷想的倒是长远,可曾想过本王是否有命活到那一天?”
平嬷嬷一噎,讪讪的道:“王爷别胡说,您是天生的富贵命,要长长久久享福的。”
黎晏州呵的一声冷笑:“母后,不是儿臣戳您的心窝子,儿臣的身体,您是知道的。如今儿臣还能坐在这里同您说话,全仰仗袁神医竭尽全力保着。
常言道人生七十古来稀,袁神医上了年岁,他能保到儿臣几时尚未可知。
他的义女天赋异禀,识药材过目不忘,学医理一点就通,假以时日定能传承袁神医衣钵,甚至青出于蓝也未可知。
若有袁神医之女陪伴在侧,儿臣这条命,总归多了些许保障,母后以为儿臣说的对么?”
太后张了张嘴,不吭声了。
平嬷嬷压低声音劝道:“太后,老奴以为,王爷所言极是。”
太后闷闷的道:“既如此,那许她个侧妃之位也就是了,到底是江湖草莽,当不得正妃。”
黎晏州黯然长叹,扯动唇角露出一抹苦笑:“儿臣所求不过多苟延残喘些时日,倒是母后贪心了。
以儿臣如今的模样,后宅里再多的女人又有何用?平白多添几分罪孽罢了。”
太后想反驳,然而看着黎晏州蒙住半张脸的白绸,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母后,儿臣所求惟一真心人而已。袁神医之女身世可怜,与儿臣也算同病相怜,她不嫌弃儿臣,儿臣也是真心怜惜她,还请母后成全。”
“嫌弃?谁敢嫌弃我儿?!”太后大为光火,只觉得这个字眼无比刺耳。
黎晏州苦笑:“母后试想,若换了您,出身尊贵,家世优渥,德容言功俱佳,您会心甘情愿委身于一眼瞎腿瘸、不能人道的残废?”
太后脸色刷的惨白,紧抿着唇不吭声了。
“母后若是觉得她出身寒微,上不得台面,儿臣无名无分与她相守也好,虽说委屈了她,但她也不是看重名分的肤浅女子。
左右儿臣这辈子也没了子嗣指望,两个人就这么凑合着过,做个伴儿,心中有份寄托,也好过孤零零的等死。”
太后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嘴唇都快咬烂了。
平嬷嬷哽咽道:“王爷别说了,您这不是挖太后的心肝么!”
又转过来劝太后,“太后一向最宠王爷,只要王爷心中觉得快活,您老人家又何必在意身外虚名?只要那位姑娘是真心待咱们王爷,您就成全他们吧!”
太后心里刀绞似的疼,半晌才叹了口气:“过几日叫她过来,让哀家瞧瞧。”
“是,多谢母后成全!多谢嬷嬷向着我。”
平嬷嬷背过身去抹泪,转回头又是一脸强堆起的笑容:“太后舟车劳顿,王爷也等了半日,便先回去歇着吧,也让太后躺一躺,养养精神。”
黎晏州行礼告退,出了瑞云堂,直奔枕云堂。
晚膳很丰盛,都是夏澜爱吃的菜。
见黎晏州过来,夏澜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陪太后用膳,就没叫人准备你爱吃的菜。”
黎晏州笑意盎然:“你爱吃的我都喜欢。”
“是么?刚好李嬷嬷正在包茴香馅饺子,我叫她多煮一碗送来。”
黎晏州嘴角一抽:“……小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