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儿!澜儿!你醒醒!你不能死!你不能撇下爹爹一个人啊!”
“爹爹送走了你娘,送走了你大哥二哥,难道今日还要亲手送走你不成?”
“澜儿你是个乖孩子,你不会这么残忍的,你不会往爹爹心口捅刀子的,对不对?”
袁神医哭得站不住,矮胖的身子秃噜进水里,咕嘟嘟——呛了几大口水。
春红左手拉着黎晏州,右手拉着袁无疾,急得直跺脚,朝岸上喊话:“锦书!过来!”
锦书跳下水,死命拉起袁无疾。
但袁无疾悲痛过度,哭得浑身发软,半点力气也没有。
他也是练武之人,胖墩墩的,一副身板顶锦书两个半。
锦书后槽牙都快咬断了,小脸涨得通红,眼珠子瞪得暴突,吃乃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才勉强让他的脑袋露出水面。
黎晏州听到袁无疾的哭叫,顿时心如死灰。
他颤抖着双手,摸索到夏澜的脸,一遍遍摩挲。
空洞的眼中涌出大颗大颗的泪,一滴滴砸在夏澜脸上。
“澜澜,别怕,我在。”
“没事的,我陪着你,这辈子、下辈子都陪着你。”
“我再也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了,上天堂下地狱,咱俩都在一起。”
他并没有大喊大叫,嗓音甚至很轻柔,如同小情侣的呢喃。
他慢慢俯身,将脸贴过去,半张脸沉在水里,一说话喘气,就咕嘟咕嘟冒泡泡。
水从一侧鼻孔灌入,呛得他嗓音嘶哑,他却像毫无知觉似的,还在慢慢往下沉。
春红骇然失色,死命抱住他往水面上举:“王爷不可!姑娘尚有气息,您怎可轻生?若您有个三长两短,等姑娘醒来,您叫她如何受得住?”
黎晏州恍恍惚惚的,嘴里兀自喃喃着“别怕”“我在”“等我”,整个人就跟掉了魂似的。
说着说着,忽然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男人脑袋一歪,没了动静。
平嬷嬷吓得尖叫,春红急得发狂,抱起黎晏州三两步跨到岸边,将他放在平整的大石头上。
回过来一把抓住袁无疾,连拖带拽把他推上岸。
“快给王爷治伤!”
袁无疾瘫坐在地,神情恍惚,咧着大嘴嚎啕大哭。
哭天地不公,哭命运坎坷,哭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哭到动情处,忽然蹭的一下跳起来,光秃秃的脑壳瞄准假山,用尽全力撞了上去。
春红大惊失色,一个虎扑,勉强捞住袁无疾的腿,用力往后扯。
几乎是同一时间,锦书嗖的一下窜过去,背靠着假山石壁,双手用力推出。
袁无疾被一推一拉,总算没当场红的白的流一地。
但锦书却是双臂软软的垂下,疼的忍不住闷哼了声。
春红厉声斥道:“袁神医,姑娘还没死呢!您要是真一头碰死,姑娘可就只能陪葬了!”